孟培德點頭,又問“如果百姓們知道這個東西掙錢,他們非要種植呢”
謝星珩有豐州縣三年的數據作為支撐,能答上來。
“百姓們會鉆空子,再多的規矩,抵不住他們可以請人代賣。比如油料,他們種植了,總能賣出去。麻煩了些,但掙錢不怕麻煩。但更多的百姓是守規矩的,也對糧食有著堅定、不可動搖的必種決心。把這個屏除,可以另設關卡。依然以油料為例,廠區收購油料,數量定額。萬斤時是一個價位,兩萬斤時是另外一個價位。總有人吃虧,賣的低價。”
因實際利潤在,百姓們還是會種,但這種“虧本”與不確定性,會讓他們的心,回到糧食上。
要致富,就不能單純種糧食。除非發展成種糧大戶。
現在工具都差,也沒機器,純靠人力種地,說白了,就是欺負人。富貴的只能是大地主。
而謝星珩也得認這個規則。地必須有人種,還得保產保量。
但他可以給農戶別的副業,讓他們能有別的營收,緩解家庭壓力,再積攢財富,實現脫貧。
肥料推廣是一方面,配合家禽家畜的養殖是另一方面。
孟培德看他說什么都井井有條,胸有成竹,還有數據作為支撐,對百姓的民生情況了如指掌,就知道他不是坐在家里,簡單做個決定的人,而是真的去了解過民生民情。
他來都來了,還有林庚的介紹信。孟培德不做別的提問,什么“我已被革職”更是廢話。
孟培德最后問“你拜
師,想學什么”
謝星珩不玩虛的“科舉技巧科舉有技巧嗎我想一次中試,以后好施展拳腳。”
孟培德聽笑了,把拜師貼撂桌上,又端起茶水。
謝星珩一樣樣給他介紹,稱呼都改了。
進門時叫“孟先生”,奉茶時叫“孟夫子”。
孟培德品完幾樣小甜水,也有了主意。
“科舉一途,沒有技巧,但你可以熟能生巧。你再往上,是春試。春試跟鄉試離得近,考點大差不離。你策問沒問題,書也背熟了,就從經史入手吧。”
他后來又看過謝星珩的卷子,發現謝星珩答卷稀爛的主要原因,是因為心里沒底,不知道哪些該寫,哪些不該寫。但又不能表現出來這點,就只能東拉西扯,顧左右而言他,擺出一副他盡力了的樣子。努力寫了一坨狗屎。
謝星珩的腦袋開始發疼。
八股文的題海戰術
他的腦汁都得被榨干。
寫到最后,詞匯量都得見底,還哪能寫出好東西
很快,他就見識了到了什么叫“名師教學”。
孟培德安排他在家里住下,從早到晚,師生倆作息一致。
謝星珩睜眼就在看書,飯后就要練字,練完字,就開始作文。
初期的作文,孟培德不做點評,甚至沒有思路指點。
他似乎知道詞匯量的問題,每一篇作文,所做批注,都是同類詞的替換,平替、頂配,都有。
謝星珩逐一記下、背誦。然后日復一日的寫作文。
連續七天,都是詞匯量積累。謝星珩突然大膽起來,經史題也敢大刀闊斧的寫。
寫完以后,孟培德依然是詞匯量積累,這一次做了格式調整。
因為謝星珩寫狂放了,韻腳沒注意。
又是七天,謝星珩的詞匯量積累了兩個本子,格式也自然糾正,隨便寫都能押上韻腳后,孟培德開始魔鬼訓練了。
他忍謝星珩的文章很久了。
也在一段時間的接觸里,對謝星珩的心態、性格,有了深刻了解。罵起來毫不客氣。
謝星珩最初都寫飄了,還當他是個天才大文豪,突然被罵,說他寫的都是狗屎,他還委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