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考的書生們,正月十六出發。
路上積雪在化,泥濘難走。加上要照顧兩個小孩子,到了二月初三,才進了京城的城門。
謝星珩決定下場考試,就跟京城的熟人們寫了信,過了十五,就有人在城門附近等,到了二月份,好些人都著急上火了。
今天何鏢頭夫夫倆都來了,顧慎行跟他們打了半個月的照面,一問發現是等的同一個人,便結伴接人。
眼見著從豐州縣來的趕考舉人們進城,他們又從中找到謝星珩,才舒了口氣,放下心來。
何鏢頭已經給他們準備好了住所,是他們提早租下的宅院。
他們暫時不敢在京城買宅子,京城地貴房貴,靠著種地,還沒把藥田、藥蟲的培育投資掙回本。
顧慎行原說給謝星珩接風洗塵,接他們夫夫倆到府里住。因謝星珩來得太遲,還得去衙門登記,便不提這事,陪同著一起到貢院附近的宅院,路上約好考完以后,怎么著都要見一面,喝一場。
他先回家,讓謝星珩他們先安置。
屋里都收拾妥當了,來的舉人多,宅院小,暫時兩兩一間。謝星珩一家四口住一間。
何書文看他們帶著孩子,怕不方便,說接到農莊那頭,幫忙照看著。
兩個寶寶一聽要把他們接走,就緊緊抱著兩個爹,眼神又委屈又警惕。
他倆開始記事了,去年過年前,趕了一場路去津口縣。今年過年后,又趕路來京城。
每一回都有親人不在,這次好久沒見著兩個爺爺,他們想念得緊。到了異地他鄉,更是離不開兩個爹。
江知與抱著他倆哄“不怕不怕,爹爹走到哪里都帶著你們,不送你們走。”
何書文滿眼歉意,也跟著哄。
今天天色晚,把人安置妥當,何書文留了人照顧,先跟何鏢頭回農莊。
江知與想出門送送,一踏出門口,兩個小寶就要哭,無奈,只能讓謝星珩去送。
謝星珩跟他們說“天冷,路難走,臨近考期,書生們的情緒也比較敏感,這陣子你們就不用常來,等我考完,我帶著小魚和孩子,去農莊轉轉。”
貢院附近的宅子都小小的,一下擠進來這么多人,他們都沒法留宿,也只能這樣了。
和鄉試不同,今年謝星珩已經成長了,無需再東打聽西打聽,一應事務,他能做主決定。
他還說“勞煩你們幫著去牙行看看宅子,小一些沒關系,住我們這一家子就夠。我等著考試成績,再決定買不買。”
每年殿試過后,京城的宅子都要往外銷售一批。
留任在京城的進士們,凡有家底者,少是租房住。
何鏢頭夫夫倆答應下來,趁著天沒黑透,趕在城門落鎖前,往城外農莊里去。
晚飯簡單,謝星珩跟舉人們約好時辰,便回房。
屋里燒著炕,銅盆里也有炭火。
江知與帶著兩個孩子,坐在
炕桌邊吃飯。
小寶貝拿不住筷子,用小勺子一口口的挖著吃。
他倆還沒完全戒奶,能不用奶娘的奶水,但羊奶還得喝一陣。
這段時間趕路,他們沒胃口。吃過飯,擦洗過手腳,漱口洗臉后,躺在兩個爹中間睡著時,他倆又想喝奶。
這么小的孩子,跟著大人來回奔波著遭罪,說一句想喝奶,謝星珩跟江知與半夜里就給他倆忙活開。
這年頭沒奶粉,冬季好保存,他們帶了些羊奶,開罐后聞聞沒變味,就起爐子,給他們熱羊奶。
江知與催謝星珩去休息“這頭我來就好了,你明天還要去衙門,先睡吧”
謝星珩精神得很,也心疼。
“你看他倆那小可憐樣,我哪能睡得著”
確實可憐得緊。在津口縣來回的路途中,兩個寶寶還會鬧一鬧。
今年卻是不鬧了,眼睛一眨就掉眼淚,開口就要找爺爺。天璣寶寶都蔫了,沒什么脾氣。
江知與吸吸鼻子,轉移話題。
“等你進場考試,我就帶他們去顧家玩玩。”
春試又叫會試,九天三考,模式跟鄉試極為相近,但這九天里,考生只能在貢院里待著。吃喝拉撒都在里頭。
這九天,小孩子定是哭唧唧的。
羊奶熱得快,夫夫倆聊一會兒,把奶盛到碗里,又將碗放到冷水盆里降溫,摸著溫度差不多,他倆便把羊奶端到炕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