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遍地是貴人,這里的裁縫鋪所制衣料、繡樣,必然跟商戶人家穿的樣式有區別。你買回去研究,挑著好的來,放出你的底價,讓他們拿好貨來找你。別買便宜大路貨,這些東西黃家都有。”
許行之性格內斂,辦事認真,但不夠滑頭,謝星珩囑咐一番,看許行之繃著張臉,跟要上刑場一樣,就轉頭跟江知與說“小魚,不然你幫一把算了。”
許行之這樣,就是人傻錢多的肥羊,價格報了,也買不著什么好東西。
江知與應下,跟他確認道“黃家給你多少銀子”
許行之抿抿唇,過了會兒說“一萬兩這個夠嗎”
謝星珩嗆著了,連聲咳嗽。
好大的手筆
他腦子快,也懂得黃家此行的野心。
黃家是在賭合作伙伴的關系,若謝星珩能取中,黃家就要邁步,做官家能穿的衣裳,這才是掙大錢的路子。
一萬兩的投資算個屁。
真是悶聲發大財。
江家賬上的銀子,也不過兩萬之數。
因逛小集擴張,鋪面余銀少。家里銀兩多是農莊的產出。
江知與要臉,糖廠興起后,他一點點的把分紅銀子攢下來,一部分
繼續投入建設,一部分還最初的創業錢。這才有兩萬兩銀子。
以流動資金來說,豐州縣最富的應該是宋家,其次就是黃家。
以產業來說,江家居第一。別家都比不上。
謝星珩買過錦緞,江知與在嘉源省時,做過了解。
嘉源省是絲綢之鄉,絲綢本來就貴,運到京城后,價格還會上浮。
一萬兩純買布料,能買好多,成衣也是。
加上首飾頭面等搭配,銀子就去得快。
謝星珩讓許行之說個明白話“只要布料和成衣,學學樣式和技術,還是說想要做官員常服、官家親屬常服”
許行之說“我岳母說,想做后宅生意。”
后宅生意,婦人夫郎,小哥兒小姐兒小漢子等等。
江知與垂眸思索一陣,依然覺著這個銀兩數目太大了。
“對外這樣放話,說你帶了兩千兩銀子來的,要給貴人家的一對兄妹送兩身衣裳。要得體,大方,低調不失華貴。原以為京城是繁華之地,必能如愿,哪知你會拿著銀子買不到好東西。真是失望至極。”
兩千兩,只買兩身衣裳,男女各一套,對任何一家裁縫鋪都是大生意。
而這番話,又能把京城裁縫鋪都拉踩一番,激出他們的好勝欲。為著掙錢,他們拼死拼活也會湊到兩千兩的價,只高不低。為著面子,他們拿出來的東西,必然是鋪子里的頂級好貨。
謝星珩給他鼓掌。
真棒。
越來越老練了。
眨眨眼的工夫,就有主意了。
江知與笑笑,又說“余下八千兩,你拿一部分出來,買些禮品,也換些碎銀子,到牙行去找人,禮數到位,見個地位高點兒的管事。讓他給你找繡工。
“這里是皇城,必然有宮里出來的繡工。一般來說,這些人都會被其他官員家搜羅去,但總有幾個犯了錯,主家容不下的。或者自個兒單干的。你高價挖幾個人回豐州縣。空看樣式學得了什么東西請人回去教。”
這筆錢實在多。挖人之余,還能問問牙行,有沒有要倒閉的布莊。
過去談談,看看他們能染哪些顏色。黃家染料配方有限,也能再精進。這些經營不下去的布莊,可以盤下來,人員暫時安置在布莊養著。
再回豐州縣問問黃家意思,看要不要為了配方,留下這些老手藝人。
若沒有經營不良的布莊,那便算了。在外頭切忌露財。
江知與帶著孩子,不好跟他出去走動,就托何義歸幫忙運作一番。
這頭忙活時,謝星珩為著殿試,在家臨時抱佛腳,看了好些策問。
到三月十五這天,他洗漱更衣,早飯就吃干饃饃、喝白水,早早去趕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