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你不睡懶覺嗎”唐昕問。
“昨晚睡得早,今天很早就醒了。”
白禾看到祁浪手里捧著一束白色的小野菊,還用淺色系的色紙簡單包裝了一下。
本來他們是打算去陵園附近再買鮮花,平時去陵園,門口就有很多鮮花販子,沒想到祁浪起來這么早,居然還能捧著一束花。
“哪來的啊花店都沒開門吧”白禾好奇地問,“還是說,金錢的萬能力量”
祁浪用花輕拍了拍她鼻子“什么金錢不金錢,我能這么俗”
“你就是天下第一大俗人。”
“這是院子里采的。”
“這樣。”白禾想起來,他院子里長了蠻多野花,平時雜草叢生也不清理。
本來有個管家,但祁浪不喜歡家里有第二個人,覺得不自在,就把管家改成了臨時鐘點工,時不時過來打掃打掃衛生,但必須是他不在家的時候。
“小七真是有心了,你看我們,都沒有提前想著買個花什么的。”唐昕笑著說,“所以還得是小七懂事啊。”
“你啊,你就喜歡小七,他做什么你都滿意。”白鑫誠說。
“我喜歡他有什么不對嗎,這么懂事的孩子,哪個家長不喜歡。”唐昕看祁浪,屬于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歡的那種,“我們家白禾這種神經粗線條的姑娘,身邊就得有個細心的人。”
唐昕這話,幾乎等于明示了,白禾臉臊得通紅,一個勁兒暗示老媽別說了別說了
再說,就真的藏不住了
好在,祁浪似乎沒有多想,笑著對唐昕說“言譯比我細心,有他在,叔叔阿姨還不放心啊”
“阿一肯定是好的啊,這些年,多虧他帶著他姐了。”
“什么,什么叫阿一帶著我。”白禾立刻反駁,“明明就是我帶阿一好嗎,我才是姐姐。”
“這也要爭,你倆今天早上沒打完的架,要不要繼續啊。”唐昕“嘁”了一聲,對祁浪努努眼,“他倆好的時候比誰都親熱,打起架來也是誰都不讓誰,寸土必爭。”
“全天下的姐弟,都這樣。”祁浪意味深長地回頭睨了言譯一眼。
后排言譯看著窗外,不發一言。
面包車駛在郊野的公路上,白禾看著鄰座祁浪手里的小野菊花束,連絲帶都是如此精美細致。
其實祁浪不是細心,論細心他肯定比不上言譯,但他身上有一種
怎么說呢,很溫暖的力量,總會在一些別人忽視的地方留心。
高一那會兒,班里有個智商有點問題的男同學,頭發黃黃的,身形矮小瘦弱,性格也孤僻,全班都有點孤立他的意思。
因為是插班生,念不了多久就會轉學,老師也不怎么重視他,讓他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體育課,他經常一個人站在塑膠操場的樹蔭底下看班里男生打籃球,但男孩們都不樂意跟他打。
不是因為他技術不行,而是沒人知道該怎么和他交流。出于自我保護,人是會下意識地避開異類
。
他時常看他們打球,偶爾球滾到他腳邊,他也會下意識地想去撿,但一看到有男生跑過來,他立馬躲開。
“真是個怪胎。”男孩們經常私底下這樣討論,尖酸又刻薄。
他只在班上呆了小半年,就要轉學了,聽班主任說是要轉到特殊學校去就讀。
平時就毫無存在感的家伙,即便要走了,也沒幾個人注意到,沒人在意。
但很奇怪的是,他走的那一天,居然收到了一份禮物。
沒錯,一份包裝異常精美的大禮盒,就這樣華麗麗地擱在最后排他的書桌上,全班同學都湊了過來,十分感興趣地圍著他,想知道,是誰送了他這樣隆重的大禮。
“別是女生吧”
“我擦他都能收到女生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