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女生,誰會把禮物包裝成這樣啊,你看看這包裝紙,這蝴蝶結”
“我的媽耶,他那樣的都能收到女生的禮物,想想我,九年義務教育可一次都沒被女生正眼看過呢。”
一開始,他甚至不敢拆,不確定是不是別人放錯了擱在他的桌上。
知道他看見禮物盒上貼的小賀卡,上面有遒勁的字體,寫著
“長風破浪會有時,祝鐘潼同學前程似錦。”
有人記得他的名字,有人祝賀他前程似錦
鐘潼拆開了禮物,里面赫然是一顆嶄新的紅色籃球,他抱著籃球,手足無措地站著,直到班主任過來,將他帶離了教室,他也一直緊緊地抱著那顆球。
因為這份禮物,第一次被人看見,也因為這顆籃球,他忽然閃光了一下子。
或許他根本不在乎這個,真正讓他眼紅的,是那一句“長風破浪會有時”,是他被人記得了名字,是他這樣的人竟然也會收到“前程似錦”的祝福。
每一個字都如此沉甸甸,在他寂靜無聲的曠野里,生根萌芽。
這件事成了班級里的懸案,沒人知道究竟是哪個女生送了他這樣一份禮物,那張紙條卻被白禾看到了,紙條上那遒勁有力的筆鋒,她再熟悉不過了
她私底下問祁浪,祁浪倒也坦率,承認了是他送的。
就很吊詭,成績最好、也最受歡迎的那一個,居然給成績最差,最被忽視的那一個送離別禮物。
“你覺得他可憐,為什么不帶他一起打籃球呢”白禾好奇地問。
祁浪說“我不覺得他可憐,需要被我或任何人特殊對待,如果主動約他打籃球,才會讓他感覺到不適和羞恥。”
白禾點了點頭。
不知道鐘潼同學將來會怎樣,但那顆球,還有那句長風破浪、前程似錦,一定會成為他人生路上莫大的鼓勵和溫暖。
所以祁浪就是這樣一個人,跟人打架的時候,發起狠來能把人揍得半死;但他也有一顆比驕陽燦爛的心。
白禾一直在追著這束光,被他溫暖了很多年。
抵達陵園時已經是上午十點,白禾在陵園門口的花店買了一束黑白紙包裝好的黃菊花,一行人走了進去。
白鑫誠還帶了一卷炮仗,但陵園不允許放這個,在門口就被管理員沒收了。
好在紙錢是可以燒的,需要另外在管理員處加購一個專門燒紙錢的陶瓷盆。
白鑫誠咕咕噥噥說“這些人就為了賺錢,不買他的東西就不讓燒紙了,真是的。”
“行了,別再說了。”唐昕止住他。
上了幾級臺階,來到了言譯父親的陵墓前,這是祁浪第一次看到言譯的爸爸。
照片上的男人年輕又英俊,言譯和他很像,尤其是眉宇間那一股子堅毅穩定的神情,如出一轍。
祁浪看看照片,又看看言譯。
生平第一次覺得這家伙是有點耐看的。
盡管言譯和他并列雙校草,但祁浪印象里,言譯總是清清瘦瘦的小個子,沉默寡言,存在感很弱。
但看到他父親的照片,祁浪驀地發現,言譯的五官端方雅正很有男人味。
白禾看到言叔叔的照片,又想到了童年那一抹沖進火場的橙黃色身影,她心臟顫抖著,不禁牽起了言譯的手。
言譯用力地反握住她。
白鑫誠在陶瓷盆里燒著黃紙錢,絮絮叨叨地說著“言哥,你兒子出息了,高考成績下來,是全省理科狀元,你在下面也可以安心了。”
“當初你不顧性命把小百合救出來,大恩大德,我們一家人沒齒難忘。我們一定把言譯當親兒子關照著,你不用操心。”
“言譯,你也來,跟你爸說說話。”
白禾怕他尷尬,連忙說“言譯要跟言叔叔說的話,都在心里了,言叔叔聽得到,不需要說出來。”
“你這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