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兒子一直都是這樣一個心底純良、有情有義的少年。
“如果你已經做出了決定,就不要再耽溺了,看向遠方吧。”ania認真地說,“這些年,媽媽一直想辦法讓你避開紛亂,希望你像普通人一樣生活,擁有自己的小確幸、小歡喜。可是我從沒有問過你,這是不是你希望的生活如果覺得不甘心,就把這份不甘心放在未來,你父親希望你大三這年以交換生的方式回港城,為自己的未來拼一把,他愿意給你機會。”
“回去嗎”
“媽媽知道你的優秀,試試看,用你的本事爭一把。”
祁浪回頭,望向了人群中拍照的兩個人,心如刀絞,疼得腦仁都在抽
是,是有過許多的不甘,無論成績還是競賽,他總要爭第一,總要證明自己的優秀可
和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天,歡鬧的每一分每一秒,祁浪都覺得命運待他何等溫柔,才讓他有這樣的小確幸。
當普通人,還是回去拼一把。
祁浪沒想好。
“其實我也有在自主創業。”祁浪回答ania,“我再考慮一下。”
“祁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你要學會長大。”
長大,就是一個人的孤獨曠野,唯有堅強勇敢、方能昂首闊步。
整個大一和大二,祁浪依舊進行著他的自主創業,和商學院其他幾個伙伴們合作的短視頻電商持續開始盈利,雖然讓他掙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差不多有七位數。但這點錢對于家境優渥的祁浪來說,甚至不夠父母給他的零花錢。
倒不是不夠花,他很清楚對于普通大學生來說,百萬已經是何等牛逼轟轟的開局了。然而對祁浪而言,他的野心遠不止于此。
大二暑假,白禾父母的大排檔出了事,有手賤心壞的客人吃完火鍋,竟然把打火機丟在了滾燙的火鍋湯里。
后來一位服務員阿姨過來收拾餐桌的時候,發生了爆炸,滾燙的火鍋底油濺起半米高,把阿姨的手臂給燙傷了,燙傷程度非常嚴重。
白鑫誠立刻報了警,也找到了人,奈何店里沒有裝監控,那家伙是個富二代,死不承認,說要么對簿公堂,
誰怕誰,反正他是不怕的。
對簿公堂白鑫誠是不怕的,主要是阿姨的手臂燙傷耽誤不得的高額醫療費用,以及家人的撫恤金等等。
夫妻倆把全部的積蓄都取了出來,言譯也把自己所有的存款拿了出來,用作阿姨后續治療。
這筆錢本不應該由夫妻倆全責承擔,分明有罪魁禍首,只是這富二代在南湘市背景實力雄厚,又壞又囂張,拒不支付一分錢費用,還要反告夫妻倆誣陷他,他爸更是給他請來了最頂尖的律師團,替他辯護。
更過分的是,連大排檔都開不成了。
因為這家人得罪了富二代,房東怕惹事,所以收回了大排檔的攤位,不再租賃給他們了。做了這么多年生意,積累了那么多的回頭客,一切付諸東流,白鑫誠怎么能甘心。
整個夏天,他都往返于律師事務所和相關部門想要為這件事討一個說法,甚至找了新聞媒體,想要報道此事,卻不想,媒體竟也被富二代收買了,報道寫得顛倒黑白,誤導人們以為是飯店出了安全事故,結果還要反咬客人一口。
白鑫誠一個夏天仿佛老了十歲,唐昕每天也是焦頭爛額,跟白禾一起在醫院照顧著受傷的阿姨,言譯則兼職打工,拼命掙錢填補家里的虧空,同時幫白鑫誠另外尋找做生意的黃金地段店鋪。
一家人同舟共濟,努力度過時艱。而祁浪跟他爸跑了趟摩洛哥談生意,回來才知道這件事,氣得人都要無了。
他第二天就一趟飛機回了港城,十分任性地將老爸當著一眾高管的面、從公司會議室請出來,跟他談了兩個小時,把這件事的前因后果說清楚了。
祁浪的父親祁灃裕是個頭發半花白、氣場十分穩定的五十歲男人。他心里本來有幾分火氣,但轉念想到了這個兒子將近二十年的人生,從來沒有對他這般沖動任性過。
僅此一次,他不愿對他動怒,所以耐心地聽他說完了這一切。
他說的內容,他并不感興趣,他只對面前這個少年的情緒感興趣。
“他們的事,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很重要。”祁浪點頭,“他們是我最好的朋友。”
“這是很小的事,我可以幫你擺平。”祁灃裕點了一根雪茄,淡定地說,“但是小七,如果恰好我不是你的父親,你又該向誰尋求幫助,還是自己上去與人拼個魚死網破”
祁浪聽著,沒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