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星子似乎落大了,淅淅瀝瀝,入冬的冷風直往骨頭里鉆。
她在陽臺站一會兒都覺得冷,那小子只穿了件單薄的黑色毛衣,也沒撐傘,怪可憐的,短發都被雨潤濕了貼在額上。
展新月和蘇小京在陽臺邊替她觀望著,匯報情況“已經是第三個女生給他送傘被拒了,小百合啊,你再不搭理小狗,全樓棟的女孩都要心疼死了這么個大帥哥在凄風冷雨中罰站,你這還不如直接給他兩腳來得痛快呢。”
白禾看著樓下的少年“這幾年,他就是這樣一步步拿捏我的。”
蘇小京“你不是挺心甘情愿的嗎”
“我不是心甘情愿,我只是傻,根本沒看出來,甚至沒想過他會這樣對我。”
白禾確實覺得自己很蠢,“他一步一步地改造我,把我以前的習慣全部改掉,變成了他覺得理想的樣子,可我本不應該是那樣,我是我自己”
說的激動,她眼睛都紅了,蘇小京連忙過來安撫她“不哭不哭,沒事的。”
以前,白禾問過祁浪,他喜歡什么樣的
她永遠記得祁浪的回答,他很認真篤定地說“我喜歡有自我的女孩子。”
“怎樣才算有自我呢”
“首先,她眼中要有自己,學會愛自己,然后再去愛其他人;其次,我不要她為我改變,上大學選她理想的學校和熱愛的專業,異地戀都沒關系;最后,我絕不束縛她,我要她在熱愛的世界里閃閃發光,哪怕她的興趣是觀察小螞蟻,我也會百分百支持她,成為最佳的小螞蟻觀察員。”
白禾真的不喜歡現在的自己。
她已經放棄了跳舞,唯一僅剩并且堅持下來的一件事,就是日復一日地做手賬,記錄生活,收集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全讓他給毀了
她沒有下樓,任由言譯在樓下站了大半晚。
如果他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白禾絕不會做任何退讓。
一夜北風緊,次日迅速降溫,入了冬。
課間白禾接聽了媽媽打來的電話“小百合,你有沒有時間,去看看言譯啊。”
白禾無奈地問“他又怎么了。”
“早上我給他打電話,提醒他降溫了加衣服,言譯聽著有點不太對,好像生病了,說話也是顛三倒四的。我問他怎么了,他說沒事,掛了電
話。我不放心給輔導員打過去,輔導員問了他室友才知道,昨晚他壓根沒回學校,不知道上哪兒去了。這會兒我在給他打,就沒人接了,你說說,這多讓人擔心啊你去學校找找他,確定沒事給媽媽回個電話。”
白禾
行吧,這小子。
白禾掛斷唐昕電話之后,給他撥了過去,但是沒人接,她給言譯發了短消息“言譯,看到速回。”
直到中午,言譯才給她發了一條語音消息“姐姐,剛剛在睡覺,別擔心。”
白禾走出教學樓,聽到消息立刻給他打了過去“你沒在學校。”
少年嗓音略有沙啞“昨晚回去太晚,宿舍樓關門了進不去。”
說完猛咳了幾聲。
白禾皺眉問“你在哪里酒店嗎”
“沒,沒帶身份證,我去祁浪公寓了。”
“我現在過來。”
白禾掛了電話之后,火急火燎地趕去了祁浪的公寓。
言譯睡在祁浪留給他的房間里,沒開窗簾,房間昏暗不通風。白禾走進去,他似乎又睡著了,趴在床上,一只手吊邊緣,頭發亂成了雞毛,臉頰也泛著不自然的紅。
白禾摸了摸他的額頭,燙的不行。
他燒得昏昏沉沉,連眼皮都睜不開。
白禾立刻從柜子里翻出藥箱,找出一根體溫計,壓在他的腋下。
他昏沉沉地瞇了瞇眼,看到她,下意識地去牽她的手。
白禾甚至懷疑這小子是故意的。
這幾天,沒少給她演苦肉計。
過了會兒,她摸出體溫計看了看,好家伙,直接389。
“吃藥了沒”她擔憂地摸摸他的額頭,輕拍他的臉。
“叫了退燒藥的外賣。”言譯將手機給她,“還沒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