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怎么管的,讓他們鬧成這樣
那邊鬧歸鬧,謝昀腳步未停,蒼懷只能硬著頭皮跟上。
轉過月亮門,走上回廊。
“咚咚咚”跑來個面上涂抹得花里胡哨的小郎君。
蒼懷眼角一跳。
這不是二十一郎嗎,怎么在這
“呀三堂兄”小郎君嚇得腳下一個趔趄,往前一撲,直接摔了個跪拜大禮在謝昀身前,“哎喲”
后面舉著筆追他的羅紈之亦嚇了一跳,慌忙止住腳,“三郎”
謝昀側過臉,院子眾人都被他的突然出現給定住了,再看向眼前臉露忐忑的女郎。
羅紈之笑容微凝,好似被他肅然的神情嚇到了,連忙把沾了朱砂的筆都背到身后去。
謝昀跨過還沒爬起來的小郎君,自己走到羅紈之身側,彎腰握住她縮到身后的手腕,把沾了朱砂的筆涂在自己的右頰上。
“三郎”羅紈之眼睜睜看著他精致玉白的臉上慢慢出現了一道突兀而顯眼的朱砂。
“生辰吉樂。”他低頭,把右臉輕輕貼在羅紈之的左頰上,一觸即離,留下一道和他相似的痕跡。
做完這些,他便安靜地繼續往前走去,并沒有訓斥任何一個在他院子里作亂的人。
二十一郎咚咚咚跑到羅紈之身側,抓著她的衣袖,“哇”了聲,肯定道“三堂兄被奪舍”
眾人靜默了片刻。
二十一郎沖進人群,逢人就夸張地比劃雙手,“我三堂兄被人奪舍了,剛剛沒有訓我啊”
“”
有沒有可能你太矮了,郎君都沒有注意到你。
羅紈之還站在回廊上,面朝著三郎離去的方向,輕輕摸上自己的左臉。
新鮮的朱砂還沒完全干,留下濕潤發黏的感覺,似乎還帶上了些不屬于她的溫度。
剛剛謝三郎的神情和平常很不一樣,還在為父親傷心么
入夜后,幾人在院子里酒酣飯飽。
羅紈之問起南星,“天冬怎么一直不見”
南星起身,擦了兩下嘴,十分仗義道“郎君回來身邊就得留個人侍奉,我這去換他回來吧”
羅紈之道“我隨你一塊去吧。”
剛剛謝三郎祝她生辰吉樂,她還未有反應,理應過去說一聲。
“也好。”有人陪,南星當然高興。
而且郎君看見羅娘子,肯定也能心情好一些。
兩人
在扶光院找了圈,不說三郎了,就是天冬也沒看見影。
正納悶著,南星一拍腦門道“哎,我喝懵給忘記了,郎君八成是在那個地方。”
他扯著羅紈之的袖子道“我們郎君有個喝酒的好地方,我帶你去”
“喝酒”
所謂的好地方,其實就在文淵閣。
文淵閣的五層可以從一側的山花開門出去透風,據聞南星一路介紹,在晴朗的夜空能臥看繁星,風光極好。
蒼懷果然守在文淵閣下,天冬也剛拿了酒回來,南星把酒從天冬手里奪過來交給羅紈之。
羅紈之只好代勞,帶著酒爬上五層,再找到南星說的方位,從書架后繞出去。
清風徐面,月輝映目。
放目四周,盡覽謝府乃至半個建康城的燈火明燭。
“怎么是你”三郎正靠臥在一張帶有靠背的窄榻上,側頭面朝向她。
清俊儒雅的郎君烏發披身,低束在腦后,身著蒼藍色的大袖衣,袖身下滑,垂落榻側。
他的臉在皎潔的月光下,愈發潤澤玉白,睫如直梳,烏眸深幽,唇瓣紅潤。
許是因為喝過酒的緣故,他的唇色較平日要艷麗許多,但是這種艷麗又不會使他顯得嬌麗,反而有種詭異的蠱惑。
猶如沐月華修煉的精怪,會不由自主吸引人靠近。
羅紈之有些手足無措,低頭看著他榻腳邊的酒瓶,“我是來給三郎送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