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柳只見過謝三郎幾面,但也印象深刻,那是真正猶如天宮仙人一樣的存在。
美麗、強大又高貴,讓人不敢直視。
“會覺得不好嗎”羅紈之也知道自己有所不同,但是就好比自己日日照鏡子,是很難看出明顯的區別。
映柳搖搖頭,“我知道女郎是好人,不會覺得不好。”
羅紈之不禁彎起了唇角。
這是因為映柳完全相信她,信賴她。
一笑之后,她又想起謝三郎,笑容就慢慢淡去,凝成眼底的深思。
三郎才是真正深不可測的人,他做的事情是對還是錯,羅紈之無從判斷。
她既不能果斷指責他,也不能堅定擁護他,只能兀自迷茫地左右徘徊。
或許就如王老夫人所言,不能體會他、理解他,如此又怎么能算是喜愛他
她的喜歡是膚淺的心悸,還是純粹喜歡那張臉、那具肉體,或者是她依賴的那份安全感。
在懷疑謝三郎之前,羅紈之先質疑起自己。
羅紈之帶映柳回了扶光院,她也有想過先離開謝家,和映柳一起住到廖叔的小宅子去。
一來映柳畢竟比她的身份更加尷尬,二來在外面她更方便和廖叔聯系。
不過這個想法被三郎兩句話就打了回來。
“常康王還未死心。”
“是我哪里沒做好么”
羅紈之還沒有那個能耐拿自己冒險。
更無法面對謝三郎的“質問”,他沒有哪里不好。
過年前的這段日子里,建康平靜也不平靜。
羅紈之時刻留意著外界的消息,但皇帝的死一直并沒有傳出來。陸家在皇宮勢力很大,處理又及時迅速。
最著急的常康王幾次進宮想要打探消息都無功而返。
謝公在皇帝“不能出面”的時候,完全肩負起了朝中絕大部分的決策。當然即便皇帝在時,也不過是象征性坐在一旁,附和地點一點頭。
皇帝在與不在,好像從來也沒有多大影響。
至于陸家,他們雖然有心想要蛇吞象,但尚沒有那個能力獨攬大權,還要處處依賴謝公維持時局的平靜。
陸家與謝家便井水不犯河水般,反而客氣起來。
宮里的陸太后借刺客一事,背地里處理了一批宮人,聽聞華林苑的幽池水都染紅了。
軒鳥自知自己勢單力薄,管住嘴巴才能保住性命,及時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他要走的那天還偷偷來找過羅紈之,向她道別。
“陛下為小人取名軒鳥,軒鳥意味著鶴,小人就道,鶴如此高潔之物小人怎么配得上,陛下就笑說,誰說是你了,那是吾喜歡。”軒鳥擦了擦眼,“皇宮小人是不能再回去了,就如陛下所愿,做一只閑云野鶴吧”
又一個人勇敢地離開了建康。
外面的世界未見得更好,但似乎總有帶給人一種美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