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康王鬧得越兇,成海王和謝三郎反而沉寂下來,甚至一連好幾天,謝三郎都待在扶光院沒有出門。
羅紈之也似乎恢復如常的生活。
雖然穿著縞素的衣裙,但也難掩她的如春綻放的麗顏。
她沒有被接二連三的打擊壓垮,反而表現出來一種被風雨催長的生命力。
無聲卻壯闊。
她積極生活,也努力料理嚴舟留下的生意。
羅紈之與謝三郎還時常在一起,三郎繼續教她彈琴。
因為心靜,她很快又學會了幾支曲子,有時候兩人還能共奏,一人坐右邊控七弦,一人坐左邊撫十三徽。
或偶爾是謝三郎撫琴,她彈琵琶。
一般而言,琴與琵琶的音色并不和諧,琴音渾厚低沉,琵琶清脆高昂,二者努力靠近,也才算勉強能夠聽入耳。
“琴還是與蕭合時更加協調,勉強與琵琶時,琴音變急,琵琶聲沉,就失了原本的韻味。”羅紈之抱著琵琶轉過身,手掌壓著弦,很快止住了聲音。
她悶聲道“可見并非所有樂器都能相配。”
謝昀沒有壓住琴弦,令那琴音猶在兩人之間回蕩。
“是么”謝昀笑道“我倒是覺得琴音低沉,琵琶清越,各有所長,又互補其短,再合適不過了。”
很快,正月初一元日到臨。
舊歲換新,建康城里一派熱鬧,宮廷里也例行舉辦朝會。
這是一年之中的大事,百官和各地使臣要入朝參拜皇帝,而后皇帝要與他們共同飲酒用膳。
羅紈之還以為皇帝身亡的消息到今日會瞞不下去,可謝公與謝三郎回來時卻面色如常,外面更是只有喜慶和喧鬧,沒有哀聲與喪鐘。
“大殿龍椅前立有琉璃屏風,屏風后皇帝端坐,除了因病不能發聲之外,行止如常。禁軍嚴防死守,常康王也未能靠近一步。”
羅紈之了然。
陸家還真是預謀已久,居然連皇帝的替身都找好了。
謝家這樣的大家族,在元日時更是忙碌不休,無論親疏的族人都趕著這樣的日子上門拜賀,謝三郎不能留在扶光院,一整個下午都在外履行他宗子的職責。
羅紈之與映柳、素心、清歌三人便坐在一塊,盡飲椒柏酒,互相祝賀。
“賀新歲百病消”
賀新年新氣象”
羅紈之喝了個半醉,伏在桌幾上又哭了一場,等謝昀踏著月輝回來時,她就頂著兩只紅紅的兔子眼,可憐巴巴地坐在他門前。
謝昀在外忙著應酬接待族人,回來還要照顧小酒鬼卻沒有半點不喜,反而甘之若飴。
用溫熱的帕子把她的臉擦了擦,抹上眼睛時,她乖乖把眼睛閉上,等帕子挪開時,她就撐著那雙亮晶晶的眼眸直直盯著他。
“三郎,我很喜歡你。”
謝昀心猛地一跳,隨即唇角抑不住揚了起來,他低頭吻了吻她的唇,開始很輕,只是碰了碰,但他看見羅紈之已經閉上了眼睛,只有睫毛輕輕顫動,臉頰酡紅一片,兩只手也緊緊攥在膝上,好似乖順地迎接他做任何事。
他喉結滾動,再次俯下身,銜住她的唇瓣,在她唇齒之中反復淺品深嘗椒柏酒辛辣與芬芳。
原本在圈椅上的兩人不知不覺滾到了榻上,羅紈之用一只手扯開謝三郎已經揉亂的衣襟,另一只手沿著他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