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砰砰砰天空炸開了三朵明亮的小煙火。
羅紈之舉起木板朝門口沖去,兩只狗被巨響嚇住了,伏在地上,耳朵緊張地貼在腦后。
羅紈之見狗沒用了,干脆把木板一丟,全力往前跑。
歹人被這尖銳的鳴鏑嚇得都站起來,正不知所措,就見到一個接著一個小娘子從破廟門口逃出來,往官道跑去。
“休跑”
他們在后面喊破喉嚨也沒有一個小女郎搭理。
果然,蹄聲震天響,來的是一群侍衛。
羅紈之眼睛一亮,更加賣力往前跑。
“是誰發的鳴鏑”迎面而來的蒼衛橫馬攔下她們,挨個詢問,女郎都嚇得不清,連
話都答不上來。
羅紈之笑容已經從臉上褪去,埋頭從馬群的縫隙中往前跑。
她擦黑了臉又穿著粗麻的衣服,十分不打眼,很有希望蒙混過關。
蒼衛騎馬在前,之后是一輛寬敞的馬車,羅紈之看見那馬車就頭皮一麻,趁亂轉了個身,朝著另一個方向撒腿就跑。
不知是她緊張還是怎的,她好像聽見了很輕的一聲哼笑,仿佛在笑她不自量力。
羅紈之抿著唇,沒有回頭。
這時一匹馬從后面追了上來,急停攔于她身前,高大健碩的墨龍駒翕張著濕漉的鼻孔,噴出一陣陣熱息,矯健的長腿交替著在地上輕踏,濺起塵土。
羅紈之不得不停步,掩住口鼻喘息不止。
謝昀騎在馬上,胸腔也在起伏,但比起她的狼狽,郎君還是面如冠玉,眼如墨星,如此垂睨而來,就猶如天人悲憫人間。
“卿卿見我就跑,可真傷人心。”
這樣他都能把她認出來
羅紈之又悔又氣,抬起頭就道“謝昀信里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何苦要對我窮追不舍呢”
她可以叫三郎、謝三郎,或者謝既明,謝昀兩個字從她口里吐出,就猶如無情的蛇吐出信子,讓人身寒心涼。
“短短時日不見,竟與我生分至此”謝昀不由咬緊后牙,“卿卿寫的一個字我都沒有看,若要跟我分個清楚明白,就親自跟我坦白了說。”
他特意咬重了“親自”“坦白”兩詞,羅紈之意識到這次他可能不會因為憐惜放過自己了,不由后退了一步。
這一步讓謝昀眼睛瞬間一瞇,驅馬貼近她的同時,俯身彎腰緊箍住她的腰,往自己身前一帶。
羅紈之突然騰空而起,臀部狠狠落在硬牛皮的馬鞍,尾椎骨都撞得生疼,不由又怒喊了聲,“謝昀”
謝昀發現自己竟然見鬼地有點喜歡這種心臟一抽一抽疼的感覺。
就好像被人捅了一刀又一刀,卻又死不了。
他忽然夾了馬腹,驅馬疾馳。
羅紈之一顆心頓時提在了嗓子眼,風化作了刀子,刮得她小臉生疼。
太快了
羅紈之被寒涼得風刺激到了眼睛,淚流不止。
慢點
速度太快了,她根本喊不出來
她的心臟怦怦狂跳,好像迫不及待要從她胸腔撞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昀才緩下馬速,低頭看她小臉蒼白的模樣。
“這就受不住了”
羅紈之感覺收在自己腰上的大手又緊了幾分,他的體溫和力度幾乎全都傳遞了過來,讓人不由發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