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雖有厚厚的繭,卻是很看的一雙手。
可現在這令人賞心悅目的雙手上滿是暗紅的血跡,他的手心明顯有一個血肉模糊的傷口,并沒有包扎。
想起那滿目瘡痍的酒柜,立馬反應過來賀靜生的手是怎么傷的了。
的確應了陳家山那句話,他很生氣。
可他現在到底是什么意思。生氣卻不對發火。
要殺要剮不如直接來個痛快,不連服軟的方都找不到。這樣鈍刀子割肉,才更讓生不如。
賀靜生自注意到沈薔意在盯著他的手看,如果不瞎,不會發現不了他的傷。
明知道不會關心,他還是自欺欺人般說了句“不疼。”
終于敢抬看他。
賀靜生勾起唇,無一哂,手指點點自己的心臟“疼的是這兒。”
下一瞬,沈薔意看見他反手將檢查報告扔到一邊,終于奔入題,一針見血“是不是還真以為找個跟你差不的,你就能解脫”
賀靜生早猜到或許別有目的,仍舊選擇赴約。
不論是什么目的,只要口,他總會赴約。
想過會繼續跟他鬧。
只是沒想到,給他擺了這么一道。
往他面前塞其他女人。自認為可以取代的女人。
憤怒,更的還是來源于,說不是他的女朋友。
幾乎將他吞沒,毀天滅地都不為過。
可在見到這一刻起,他還是選擇忍耐。
那么嬌弱柔軟的一個人,也受不起他的怒火。
也不忍心。
賀靜生滿是血跡的手輕輕扣住下頜,微笑“依依,別天真。在我身邊的人,只能是你。”
“為什么
”沈薔意聽見自己這么問。完全是不自禁,大腦不受自己控制。
“為什么”賀靜生對于的這個問題似乎感到匪夷所思,他蹙眉,“我對你的心意難道還不夠誠布公依依,從見你第一面,我就明確表示過,我心悅你,我想追求你,我想你做我女友,和我在一起。”
明知道他是個危險的男人,他令人捉摸不透,不知道會用什么方懲罰。
可聽到他這么說,卻似不怕了,直直地迎上他目光,直視他被繾綣掩藏犀利的雙眼,反問“你是真的心悅我嗎真的把我當作你女友嗎如果是真的,不會那樣對我,也不會懷疑我,如果不夠相信我,你大可以直接告訴我。”
賀靜生松了的臉,往后退了兩步,瞇著眼,似乎在思考。
他知道,心里有梗,一直過不去,就會一直跟他鬧。
“那,我告訴你。”
“你認為我拿什么、憑什么去信一個甚至連笑都不曾對我有過的人,不會有背叛我的可能”
,全都告訴。
告訴,他比誰都清楚不愛他,比誰都清楚跟他在一起的原因,比誰都清楚一切都是他用手段強求而來。所以他沒有信心,他該如何信
告訴,深入骨髓的敏感和疑是他這么年來唯一自保的方式。
告訴,就因為昨晚的事,讓他幾乎痛恨自己的理性,理性到不論任何事總會第一時進行分析是不是別有目的,是不是另有所圖,是不是謊言,是不是陰謀詭計。
所以在分別幾天后歸來發現竟在吃避孕藥時,他的大腦會先一步替他做選擇。
賀靜生一次對說這么長一番話。
長篇大論,他將他自己徹底在面前剖。
前所未有的肅穆至誠,目光如炬,字字有力。
沈薔意愣許久,沒想過他竟是這樣的想和心理。
陳家山說過,他很難真正相信一個人。
可當他如此直言自己的敏感疑,還是會心悸。
不想被他蠱惑,不想被他動搖。
“你口口說我們平等,可你不尊重我。”沈薔意攥緊自己的衣角,話已至此,便鼓起勇氣說自己內心的想。
“我不尊重你”
賀靜生倏地笑了,笑短促而低緩。即便在笑,卻辨不真正的喜怒。
“如果你尊重我,你不會懷疑我,傷害我,不會連我的工作都要隨心所欲干涉,一句話就能讓整個舞團來香港,包括跳什么舞什么動作都要隨你心意,我連跟朋友吃飯都要征求你的同意。”沈薔意一鼓作氣,“你從來都不尊重我,就算我低你一等有求于你才和你在一起,但這不是你能不尊重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