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稀看見剛才追她的那幾個彪形大漢將葉霖舟圍了起來。
賀靜生閑庭信步般走過去。
狹窄的街道突然發生了這么大的動靜,難免引來大片的圍觀群眾。
無奈幾輛豪車將現場圍得水泄不通,數名黑衣保鏢頂著風雨巍然不動地在外圍守,沒有一個人敢靠近,只敢站在遠處伸長了脖子觀望。然而什么都看不見。
kiki穿過人群,也焦急地朝那邊望去,卻什么都做不了。更不明白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陳家山在賀靜生身后,撐著一把巨大的黑傘。隨著賀靜生不緊不慢的腳步,走到了葉霖舟面前。
賀靜生揚起微笑,開口第一句便是“我竟然不知道,你還會說國語。”
葉霖舟站在雨里,大雨將他渾身都澆透,寸頭上刺著明顯的雨珠,他的左手從臉抹到后腦勺,坦蕩蕩得很“你條女唔識粵語,冇計啦。”你女朋友不懂粵語,我也沒辦法啊
“搞這一出,就想試探她在我這里的地位”
賀靜生面色未變,一如往常的平靜淡然,保持著微笑。
“果然咩都瞞唔過賀生。”
葉霖舟哼笑,“仲係第一次見到你咁緊張個樣,真係太稀奇。”
聰明如賀靜生,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意圖。
在澳洲,
時時刻刻都有監視他的人,他稍微有點動靜就有人向賀靜生匯報,他知道他現在就是個傀儡,賀靜生地位已穩,他無法改變現狀。
要不是聽ryan說了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他還真不知道竟然有這等趣事。
一向不近女色的賀靜生竟然有了女人。
曾經葉耀坤說賀靜生是個對自己夠狠的人,極度自律,極度自控,他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不利的隱患。
可他如今有了女人。
葉霖舟除了好奇,也的確想試試這女人在賀靜生心里的分量。
當然,還有一個目的。
他就算現在什么都做不了,至少還可以惡心惡心賀靜生。
葉霖舟說話時,眉毛上揚,唇角往下撇,那模樣看上去囂張又狂妄。
賀靜生眸底沉靜無瀾,漆黑一片,像黎明前寂靜無聲又深不可測的海面。
他緩緩抬起手,伸向陳家山。
不需言語,陳家山自然明了,立即拿出別在身后的一把瑞士軍刀,放上賀靜生的手心。
賀靜生的手指慢條斯理沿著軍刀邊沿游走,指尖一撥,銳利的刀片倏爾彈出,一道冰冷的寒光閃過他的雙眼,他的語調平淡無起伏,娓娓道來般“這把刀,是我特意從瑞士定制,跟了我很多年。”
不知喂了多少血,才打磨得如此光滑。
“你應該很熟悉。”他說。
葉霖舟盯著賀靜生手中那把刀,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繼而變得扭曲,被仇恨占據。
“阿山剛教過你,不該做的事情,做不得。你怎么就聽不進去”
賀靜生搖搖頭,嘆息,“原來這就叫做,敬酒不吃吃罰酒。”
下一秒,賀靜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邁出幾步沖到葉霖舟面前,再一次將他踹倒在地。
賀靜生也隨之彎腰半蹲下身,握緊手中的匕首就刺上葉霖舟完好無損地左手手背上,刀尖深深沒入,刺穿了整只手。
曾經,也是這把刀,葬送了葉霖舟的整只右手。
因為賀靜生永遠記得葉霖舟的這只右手是怎樣當眾扇過他一巴掌,恰好,他是個太記仇的人。
“不好意思,我的眼睛揉不得沙子。”他彬彬有禮,深表歉意。
而如今,葉霖舟這只左手碰了沈薔意的手腕。怎么看怎么礙眼。
“你能這么快適應一只手,兩只手都沒了應該也能很快適應。”賀靜生說得輕描淡寫,哪怕葉霖舟的鮮血沾到他潔白的襯衫,濺到他透明干凈的鏡片,他也若無其事般,淡淡勾唇。
葉霖舟的手背不斷流淌著鮮血,被雨水暈散。他痛到臉色慘白,卻一聲都沒吭,死死咬牙忍著。
他知道賀靜生是什么脾性,一向睚眥必報,今晚這一出,少不了被賀靜生報復折磨。
極致的疼痛令他面目猙獰,可他還是猖狂地笑著,兇狠的眼神毫無畏懼直視賀靜生,挑釁“你殺咗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