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行徑挺無聊的,要是賭錯了邊,還累得溫澤念和司機多等一會兒。但她往前走,又往前走,只聽到自己拖鞋沙沙的聲音。
然后她真的看到一輛車停在那里,在煦暖的路燈下,在空曠的夜色中。
她把手里的手機捏緊了些,像要尋著個什么抓拿。走過去敲了敲車窗“gyh。”
其實在這樣的場景里喊英文名有些荒誕,因為太生活了,太日常了。
車門從里面打開了,孟寧后退半步。
溫澤念獨坐于后排,好像一直闔著眸子,直到孟寧過來敲車窗才張開,被路燈晃得閉了一下,又張開,眼尾微垂著,臉上與其說是笑意,不如說是慵懶。
孟寧到這時確定,溫澤念喝多了。
她就那樣倚坐在出租車后排望著孟寧,路燈燈光撲火的飛蛾般環繞著她。她穿著被偷拍的那一身正裝,盤著發,面向孟寧的右耳上是一顆很小的鉆石耳釘。
襯衫被夜色泡得更軟了些,又或許是她自己多解了顆扣子,更分明的鎖骨露出來,瓷白一片。
孟寧盯著那襯衫領口莫名有點不高興。
“你不是讓我來接你么”她說“我來接你了。”
溫澤念坐在車后排挑唇。
這是她叫的專車,司機都帶白手套的那種,她對司機說“謝謝”,而后下車。孟寧猶豫了一秒要不要去扶,可看上去溫澤念哪怕穿著細高跟鞋也站得很穩。
她今天的高跟鞋應該比平時高,走在孟寧身邊,高出半個頭去。
她對司機說“謝謝”,但不對孟寧說“謝謝”。她的酒氣上來,下了車反而覺得熱,脫下西裝外套搭在一邊手臂上,襯衫領軟得足以讓她頸后的那片瑩白露得更分明,柔軟的下擺塞進黑色的西褲,掐出盈盈一握的腰肢。
她問孟寧“你家幾樓”
“四樓。”
她點了個頭,率先向樓棟口走去,倒像是她在領著孟寧似的。
其實她那一身與這種舊街窄巷格格不入,老樓沒電梯,樓梯的每一階也低矮,她的闊腿西褲為著拉長比例,做得長些,蓋過高跟鞋面,褲腳很微妙的掃著臺階。
孟寧盯著她褲腳,心想那一條西褲價值幾何,畢竟那格外襯腿型的剪裁一看就要價不菲,孟寧替她有點心疼。
大概走到三樓又三分之一,很遠處傳來市區一座古鐘樓低沉的鐘聲。不少市民寫信投訴過這每晚午夜準時敲擊的回響,說是擾民,事實上你若睡得沉,是絕不至于聽到這鐘聲的。
比如現在這棟樓里,聽到的只有溫澤念和孟寧。
溫澤念轉回頭來,孟寧正要轉過一個轉角,跟溫澤念大概隔開五六階的距離仰視著她。
溫澤念口紅的顏色剝脫了些,薄唇微翕了一下,好似要說些什么,卻最終沒有,轉身繼續往樓上去了。
孟寧仰望著她的背影,低緩的鐘聲回蕩在她們身后。
灰姑娘在午夜失卻了她的魔法,美夢乍醒,馬車重新變回南瓜。可在這距離春節還有四天的午夜,溫澤念沉靜的踩在沾了灰的舊樓梯上。
像一個不切實際的夢,走入了生活。
孟寧掏出鑰匙來開門,轉了半圈,回頭跟溫澤念說“有兩個朋友跟我合租,祁曉你知道的,還有個女孩在廣告公司工作,叫宋宵。”
“我明白。”溫澤念說“噓。”
她一手拎著奢品包,另一只臂彎里搭著短西裝外套,等孟寧拉開門,她先進去了。
“gyh。”孟寧在她身后忍無可忍的壓出氣聲“你可不可以拉拉你的襯衫領口”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