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曉此時坐在醫院,才后知后覺的想,好像,她是挺莽撞的。
要是孟寧其實沒事呢。要是孟寧就是在旅途上,五年社畜好不容易換來一個假期,沒打算跟任何人聯系呢。
她好像完全沒考慮過她一個電話,溫澤念從巴黎飛回來,要是孟寧好好的,她怎么收場。
管他的。
反正她就是要莽莽撞撞的闖過那條線,跟孟寧由“熟人”朝“朋友”的方向進發。
溫澤念沒處理工作。
她只是和祁曉一樣,看著墻面上的抽象掛畫。時不時站起來,透過病房門上所嵌的小窗,看看孟寧醒了沒有。
孟寧嗆的水沒有大礙,只是太累,昏昏沉沉睡到朝陽初升時,方才醒了過來。祁曉雙手摁著椅沿,看溫澤念踩著高跟鞋跑去叫護士。
醫生和護士進病房時,溫澤念沒跟著進去。
她站在病房門口抱著雙臂,看著祁曉望過來的視線,牽了牽唇角。
媽呀,溫澤念這么不愛笑的人怎么這會兒笑了,差點沒給祁曉嚇死。
后來祁曉想了想,其實人在無措的時候,第一反應往往不是哭,而是笑。
哪怕強大如溫澤念,也一樣。
醫生和護士從病房出來,跟溫澤念說可以進去了。溫澤念問得很細,反復確認孟寧身體的各項指標有沒有問題,醫生表示沒有,昨晚入院時都查過了。
溫澤念這才點頭,道謝后送她們離開。
走回病房門口,沒進去,又抱起雙臂,愣了兩秒鐘的神。
抬眸,看向祁曉,問了句“我先進去,你介意嗎”
“當然當然。”祁曉鵪鶉一樣點頭,反應過來又趕緊搖頭“我是說,當然不介意。”
她就一直覺得溫澤念對孟寧真的有心思嘛
這要是沒有,她把自己的屬性倒過來寫
溫澤念就拉開門進去了。
祁曉實在沒忍住八卦的心,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門邊的小窗處偷看。
媽呀她捂著胸口兩步跨回等候椅上又坐下了。
她就不該偷看,嚇死她了。
溫澤念直接扇了孟寧一巴掌。
孟寧靠在床頭,溫澤念抱著雙臂站在她對面。
“你搞什么”溫澤念問。
在她接優化國內c酒店的項目時,她根本沒想過會重遇孟寧。她只是按照老習慣,把所有員工的資料都快速瀏覽了遍。
然后她就在救生隊的名單里,看到了孟寧。
認出孟寧太容易了。孟寧從小就模樣清秀,尤其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睫毛又長,分明偏冷感的長相,在那雙眸子望向你的時候,又顯得深情。
當時溫澤念對著電腦,抿了一下唇。
過往的記憶悉數回來。
她十四歲的時候遇到孟寧,是她人生中最糟的時候。吃激素藥而面貌浮腫
,對青春期開始覺醒的少男少女來說,這幾乎成了一種原罪。
人人欺負她,可班上最奪目的少女,卻笑著來跟她做朋友。
她人生里根本沒經歷過什么溫情,孟寧是對她最好的人。陪她上廁所,教她寫功課,帶她回家,讓自己的媽媽給她做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