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才覺得不對,溫澤念怎么可能讓她脫離自己的視線范圍呢。
可溫澤念看了她一眼“好。”
踩著高跟鞋走過去,在路邊長椅坐下了。
孟寧“那我去了哦。”
她轉身轉得很快,腳步也匆匆。
因為她忽然,有點想哭。
溫澤念對她當年不給自己數到三的機會耿耿于懷。可在溫澤念理性上最不應該相信她的時候,溫澤念感性上又一次相信了她。
溫澤念好傻啊。
孟寧埋頭在人群里匆匆走著。
傻得她一瞬無措,簡直不知該如何去背負這份相信。
她鉆進紀念品店,讓自己被快樂的海洋湮沒。
她挑了只黃色小熊的鑰匙扣,頭大身子小的失調比例很可愛,看一眼價簽她差點沒嚇死,瞬間把眼淚咽回去不少。
現在別哭了,以后有她哭的時候。比如,要還錢給溫澤念的時候。
她拿著鑰匙扣走回長椅。
遠遠的,放慢了步調。
溫澤念這一身西裝在游樂園里真是格格不入。今天是周末,人不少,果然過往的人都在看她。可孟寧想錯的一點在于,其實那些人不是打量溫澤念的打扮,都在打量溫澤念的臉,就算溫澤念披條麻袋過來,估計人人也都會看她。
而溫澤念的確不在意打量的眼神。她小時候曾在意過,所以總是低著頭走路。可現在她長大了,這一切都傷害不了她了。
還有什么,能傷害現在的溫澤念么。
孟寧發現,是有的。
因為溫澤念坐在長椅上時在微微出神,手指輕旋耳垂上的鉆石耳釘,眼神不經意的掃過人群,然后瞧見了遠遠的、慢慢的向她走來的孟寧。
那一瞬溫澤念的眼神滯了下。
雖然
她的表情很快恢復如常,雖然她們之間隔了無數往來的游人,但孟寧就是看到了。
然后孟寧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她發現那晚浩瀚無垠的、好似永無盡頭的海面嚇到的,不只是她一個人。
獲救者害怕。施救者也在害怕。
溫澤念眼神凝滯時里面轉瞬即逝的,是一種恐懼。
孟寧調整了下笑容,才繼續向著溫澤念走過去。
坐到溫澤念身邊,沒有很親近,也沒有很不親近,大概離著四拳的距離。
或者她們都在猜孟寧有沒有看到溫澤念方才的那個眼神,但她們都表現如常。
溫澤念問“你給我什么禮物”
孟寧把鑰匙扣遞上去。
溫澤念接過看了眼價簽“好貴。”
她當然不是針對她自己的收入水平而言,她是針對孟寧現在的收入水平而言孟寧現在上繳給她的收入十二塊。
孟寧故作肉痛“是啊。”
溫澤念又幅度很小的揚了下嘴角。
那時風正輕柔,云也悠揚,溫澤念被她逗的,小小的笑了那么一下。
孟寧忽然說“我們拍張照吧。”
其實她答應跟溫澤念來游樂園,是因為覺得來游樂園對溫澤念的意義,大過于對她的意義。
照片上她也可以笑得更燦爛一點,讓溫澤念看得更放心一點。
可溫澤念說“不要。”
說這句話時,溫澤念沒什么表情。
孟寧的心里又揪了下。她確認了,溫澤念的確也害怕。怕到不會跟她做一切具有告別儀式感的事情,哪怕她本身完全沒這意思。
孟寧笑了笑“小氣。”
溫澤念把鑰匙扣收進口袋“可以不玩旋轉木馬,但要玩恐怖屋。”
孟寧
溫澤念站起來“走吧。”
兩人照樣持快速通入場。溫澤念說“你走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