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寧咂了下嘴“不是吧你。”
這樣的游樂園離溫澤念的日常生活太遠了。不是瑞士的雪山,不是徹夜狂歡的游艇,不是好似無邊際的頂層泳池,溫澤念那么聰明的人,卻略顯笨拙的,挑了一個最接近于孟寧生活的放松方式。
孟寧故作不滿后妥協“好吧,我走前面。”
就像她剛才沒防備的被極速光輪嚇到一樣。溫澤念也有可能被這種juscare嚇到。
然而事實上,這里遠沒孟寧想象的那么嚇人。
大概那些工作人員所扮的鬼都太假,忽然跳出來甚至有些好笑。唯獨這里的黑暗。
讓人有那么一點點的,想起那天晚上漫無邊際的黑海。
孟寧微微有一點走神。
這時身后的溫澤念拽了一下她的袖子。
不是吧溫澤念會被這嚇到
她剛要轉頭,溫澤念用很輕的聲音說“別回頭。”
與此
同時,溫澤念的手在順著她襯衫袖子緩緩往下滑。
摸索到了她的手。
然后,與她十指緊扣。
孟寧怔了下,下意識的繼續往前走,然后,緊緊回扣住了溫澤念的手。
溫澤念的手心帶一點點潮潤,溫暖,柔軟。
或許溫澤念有一點點嚇到。又或許,溫澤念擔心她有一點點被嚇到。
但更有可能的是,溫澤念和她一樣,有那么一點點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海。
那天晚上溫澤念從直升機軟梯上毫不猶豫的跳到海里,托起了浮沉的孟寧。那是兩人之間的最后一個擁抱。
之后,孟寧不是沒想過,她需要溫澤念的一個擁抱來安慰她。
同樣的,溫澤念也不是沒想過,她需要孟寧的一個擁抱來安慰自己。
可她們現在如何還能擁抱呢。
她們之間是什么關系呢。
脫離了夢的外殼,她們之間被塞了太多糾纏的過往、理不清的心緒和過分沉重的傻事,讓一個輕軟的、眷念的、溫柔的擁抱無處承載。
然后溫澤念在一個游樂園傻得可笑的恐怖屋里,在一片黑暗的掩護下,牽住了她的手。
無法擁抱,至少可以牽手,等走出黑暗回到日光下,她可以嘲笑溫澤念被恐怖屋嚇到的怯懦,溫澤念可以回懟說是擔心她害怕。
她們可以斗嘴,可以心照不宣。
到現在為止,孟寧笑得太久了。
這時她牽著溫澤念的手,聽著溫澤念輕輕的呼吸聲在她身后,眼角潤潤的。然后她大膽的放任了自己一次,放任眼淚無聲的留下。
她在睡夢里應該是哭過的,有時醒來發現枕頭有一點潮。
可在她清醒的時候,這是第一次。
沒關系的吧。反正不化妝,等穿越這片黑暗再次走到陽光下的時候,她臉上的淚痕早已干了。
溫澤念好像把她的手指,扣得又緊了那么一點。
走出恐怖屋的場景,跟孟寧想象得不一樣。
她沒有調笑,溫澤念也沒有回懟,她們只是在出口前同一時間放開了手,然后默契的假裝沒有發生這件事。
她們并沒玩多久,中午,溫澤念便開著邁巴赫載她回到了小區地庫。
等電梯時,孟寧問“中午想吃什么我可以”
溫澤念說“我要回島上了。”
孟寧怔了下“啊,哦。”又笑了聲“你忙的嘛。”
她有那么一點點,不想溫澤念離開。可溫澤念真要留下的話,她又會覺得極端不自在。
兩人一同走進電梯轎廂,溫澤念說“我上樓拿了包就走。”
“哦,好。”
溫澤念望著兩人倒映在金屬門上的身影“明天可以做心理評估了。”
“是明天嗎”孟寧很平靜。好像她可以做,也可以不做,對一切都是坦然接受的狀態。
溫澤念心
里不好受了一下。
她本打算到家再跟孟寧說這事,但她莫名覺得,等到了家,她可能就沒勇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