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從小的本能就是這樣,本能為自己的眼淚找理由。所以悲傷或感懷的時候才總是笑,所以孟寧才突然他媽的變得跟天生e人似的。
因為全場只有孟寧哈哈哈的回應了她,說“真的好辣啊”
溫澤念又勾了勾嘴角,拎了拎手腕,就把手里那杯酒灌下去了。
估計喝不慣這種不太好的酒,覺得剌嗓子,所以才會很輕的翕了下睫毛,轉瞬即逝。
然后溫澤念永遠強大,永遠美麗,永遠讓自己的肩背線條挺得筆直。
祁曉哈哈哈的對孟寧說“吃牙簽牛肉啊吃牙簽牛肉”
又玩了幾輪游戲,孟寧繼續和祁曉一起話癆。
溫澤念坐在一旁,再沒輪到她中招了。她偶爾輕旋手腕,抿一口酒,也不說話,也不催。
孟寧覺得她有些許走神了,因為她眼神有些飄,無意識的抬手輕旋一下耳垂上的鉆石耳釘。
于是孟寧跟祁曉說“不早了,我得先走了。”
其他人留她“我們差不多也該散了,一起再玩最后一輪吧。”
“再玩最后一輪”這種話簡直像立fg。幸運了一整晚的孟寧,中招了。
剛才奮不顧身的e人再次表現勇猛“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啊”
經過方才溫澤念一役她們頓悟了,真的,純愛永遠是最強的。
孟寧先是垂眸笑了下“問的這什么啊。”
對方催促“快回答,問了就要回答,不然就罰酒”
孟寧又笑了。她的笑容弧度明顯,消解了滿臉的冷感,祁曉看得又有些心酸,普通人誰會那么笑啊,只有迫切渴望別人看到自己在笑的人,才會那樣笑。
孟寧揚著唇角說“沒有啊,哪有什么喜歡的人。”
溫澤念坐在斜對面連嘴角都沒勾一下。
這答案太在溫澤念意料之內了。
只要孟寧永遠不敢直面過去,就永遠無法承認對她的這份喜歡。
對方不死心追問“那也沒有心動的人么連那種crh也沒有么”
祁曉幫著攔了下“哎哎,一次只能問一個問題。”
結果孟寧又笑了下。
祁曉當時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要完,今晚就是她這純愛戰士的死期,個個都來給她暴擊傷害。
孟寧說“有愛的人,行不行”
她說得很安靜。在一片光怪陸離的射燈中,在轟鳴震震的樂聲中,在“你怎么踩我腳了”和“去你的吧是你腳硌到我了”的醉酒爭執中。
她今晚跟祁曉笑了一晚、鬧了一晚,說了很多的話,可她這句話說得語氣靜柔,好似好聲好氣的在跟人商量“我有愛的人,行不行”
跟誰商量呢無非是跟自己的命運。
我有一個很在意的人,跟我無限愧疚的過去綁在一起,一看到她就牽起永不愈合的舊傷,我逃避過,掙扎過,努力過。
我想要逃開她,又想要親近她,我坐在這里瞬息之間思緒百轉,然后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實我可以不喜歡她,但是我愛她。
喜歡是輕拂的風優柔的云,是下午三點鐘的冰淇淋和西瓜最中間的那一口。愛是
愛是溺水時候的呼吸。
你知道那時候呼吸也救不了自己的命了,一呼吸就海水倒灌氣道撕心裂肺的疼,可是沒有辦法,呼吸是本能。
愛是本能。
所以她還能怎么辦呢。她只能帶著一種近乎無奈的笑,坐在這里,輕聲細氣跟自己的命運商量“我有愛的人,行不行”
再等命運給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祁曉猛吸一口氣站起來就往外沖。牙簽牛肉已救不了她了,她想汪啊汪的哭,嗚啊嗚的哭,繞著操場跑圈圈的哭。
哦不對這里沒有操場,這里只有酒吧外的一面灰墻和一棵快掉禿了的櫻花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