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她會慌會亂,會笨拙會無措,才更要表現出一副自己無所不能的樣子。
兩天后到醫院取過敏原測試報告,兩人還是坐在走廊,等醫助拿著報告走來,溫澤念率先站起身。
陳露滋笑吟吟望著她西裝拉出挺拔的肩背線條,腰線又是只堪一握的優雅。
溫澤念瞟她“你不用知道自己的過敏原到底有哪些么”
“要啊。”陳露滋從她手里接過報告。
等陳露滋讀完,溫澤念又拿回來,大老板及其親友的各項信息,她也疏漏不得。她看著過敏原報告上寫戶塵螨、狗毛皮屑、矮豚草、芒果。
她忽而很輕的勾了下唇角。
某種意義來說,她也是孟寧的過敏原。
她與孟寧最苦痛的過往息息相關,她的現在又與孟寧拉開巨大差距。只要她留下,孟寧便忍不住把她的行徑判定為“犧牲”,再往自己本就脆弱的肩頭不停加名為“愧疚”的砝碼。
她最想守護的,是她必須遠離的。
她一靠近,便引發孟寧心臟上斑斑的紅痕。
溫澤念勾唇的弧度更甚至了些。
世間的事大抵如此。
所以她走出醫院,看街對面美式咖啡店外張貼的海報上寫著“iss”一詞,是想念,也是錯過。
孟寧一邊在711打零工,一邊找工作。
一次祁曉輪休時,孟寧請她吃燒烤,告訴她,自己找到了市內另一家五星酒店的泳池巡查員工作。
“這不是跟你以前說的一樣么”祁曉咬著牛胸膘“那你干嘛不回c酒店救生隊啊”
祁曉忽然捂住嘴。
“怎么了”
“咬嘴了”
祁曉是有點走神。剛才她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有點煩自己這樣。干嘛總試探孟寧啊,孟寧那么敏感的人,難道聽不出來么
孟寧拿了串小牛肉“臨時工,不買公積金,隨時辭職那種。”
“你辭職去哪”祁曉警惕起來。
孟寧笑著望過來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眉毛擰著,神色緊張得過分。
便用力在孟寧肩膀上一拍“是不是不帶姐們兒飛啊”
孟寧叫她一聲“祁曉。”
“啊”
“你沒擦手,油又蹭我t恤上了。”
“不是,你不知道。”祁曉瞥著那油指印給自己找補“我新買了瓶洗衣液,說特牛,咱們今晚回家試試,不好用的話去給它差評”
孟寧轉著手里的竹簽,回答她方才的問題“邶城,你去不去”
祁曉愣了下。
哎,她又有點心酸。孟寧都通過心理評估了,她還總把孟寧當病人干嘛呀。孟寧心多細,特意把目的地都告訴她,意思是自己不會再無故玩失蹤。
“干嘛想去邶城”
“想換個環境。我家鄉在中部嘛,南方也待過了,再換的話,想往北方走。”孟寧說得很細“我查過了,往北方走的話,也就邶城的五星級酒店多些,按我的簡歷,可能還是去五星級酒店比較好找工作。”
“啊,那,”祁曉咬著根空掉的竹簽“挺好的。”
孟寧把竹簽從她手里拿過來,放到桌面“我還以為。”
“怎么”
“你會哭呢。”
“去你的咱倆都是1,說得跟我暗戀你似的,我哭得著么我。”
孟寧彎唇“不是啊,就是少一個人陪你玩了。”
孟寧發現,溫澤念那番“弱者思維”的言論還是給了她啟發的。
人們往往很難發現“強者”
背后的脆弱。比如祁曉這個e人,典型的社交強者吧,可她當年一十出頭的年紀一個人坐綠皮火車離開北方,跟家里鬧僵到幾乎斷絕關系,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這么多年她再沒回過故土,再沒見過親人。看起來跟她笑笑鬧鬧的人無數,可真正跟她親近的人,又有幾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