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舒文在一旁小聲說“憋死你算了。”
“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杜舒文把一片雪花牛肉囫圇吞下“大家快點吃,不然一會兒肉煮老了。”
火鍋的奧義就是有人張羅,有人搶食。
孟寧食量不大,跟著笑笑鬧鬧的,很快吃個半飽。
趁著繚繞的煙火氣熏花了眾人的笑臉,她站起來悄悄走出去。
問遇到的一個服務員“請問吸煙室在哪”
對方為她指明方位。
孟寧
走過去。
其實她現在酒喝得克制,煙也基本不怎么抽了。就是今晚的心緒被溫澤念一撩撥,四下作亂。
非得用煙的味道壓一壓,讓心緒沉一沉,不然她可就要
會員制的火鍋店消費不低,吸煙室區分男女,孟寧走來的這間淡淡米色墻面,清雅得像間化妝室。
其實她把煙點了,也沒抽,腕子輕輕擱在膝頭出神。
直到門被輕輕推響。
孟寧一抬眸,見溫澤念踩著高跟鞋走進來,心臟怦的猛一跳,下意識便想掐了煙出去。
轉念一想,緊張什么,別那么慫。
溫澤念永遠比她大氣得多,看見她也在里面微挑了下眉,也沒流露出過多驚訝,輕一壓下巴算是沖她點頭,然后往里走,路過她身邊,走到最靠里的那一張沙發邊去。
坐下后把煙盒和打火機放在手邊茶幾,先是把手機掏出來回信息。
這次溫澤念沒關靜音,隨著指尖輕觸屏幕,噠噠噠的鍵盤敲擊聲傳來。
然后手機一響她便接起來,說句法語,語速輕而快,孟寧聽不懂。
三兩句后她掛了電話,這才把茶幾上的煙和打火機拿起來。
那打火機還是孟寧還她的那個。她的指間適合一切潔白的事物,比如瓷盞,比如通體純白的煙卷,似一輪清淡的下弦月,襯出她那濃墨重彩的一張臉。
微勾著天鵝頸,對著擦燃的火石吸一口,嘶啦,煙頭的火光亮了,裊裊薄煙,似是往那深邃眉眼里飄。
孟寧和她隔著大半個抽煙室的距離,室內很靜,好似連煙紙灼燒的聲響都能聽到。她斜斜的支著手肘靠在肋邊,任憑煙在指間燃燒,另一手握著手機噼里啪啦打字。
孟寧聽著那機械的鍵盤音,半只手掌撐著沙發軟沿,盯著對面墻邊的木質踢腳線。
“你怎么知道有面包片”
溫澤念聲音響起時,她嚇了一跳,肩一抖。溫澤念抿了下唇,沒說什么,靜靜等著她。
“哦。”她笑笑回過神來“看點評啊。”她報出一個橙色軟件的名字。
這家店的面包片按需,需要自己跟服務員提出。
而是她去找了服務員這事,瞞得過別人,瞞不過溫澤念。
“挺細心的。”溫澤念語調很淡,也不知是說她發現這家火鍋店有面包片很細心,還是說,她發現自己在喝菊花茶而讓人上了面包片。
孟寧咧開嘴“難得來這么高端的店嘛,提前翻一翻,看看有什么自己喜歡的菜,可不能點漏了哈哈哈。”
她緊張得都想打嗝了,句尾加上“哈哈哈”的毛病又冒出來了。
溫澤念沒再說什么,復又低下頭去打字。
“你是不是胃疼”其實孟寧想問的是這個。
只不過,溫澤念的臉那么冷,關于“溫柔與殘酷”的思辨,反復在孟寧腦內交纏。
這時,手機在口袋里震起來。
孟寧掏出來看一眼
“喂。”
無論聲音怎么壓低,緊閉的吸煙室似有回音。
手機里傳來的是鄒珉聲音“你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