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如此”
云舟猛地點頭“師兄信我一次”
云堯側躺在床上,抬眸看著他的師弟。
他想,就這么一次吧,最后一次。
云舟所言非虛也好,他自己自欺欺人也罷,就當是云舟這么說的。
他輕輕說“好。”
云舟面露喜色“那師兄好好養傷,其他瑣事不必憂心,我會和云皖師妹他們好好商量的。”
“好。”
此后,云堯因接連受傷又受了雷刑,足足閉門養傷了幾個月。
他兩耳不聞窗外事,并不知曉,掌門對他大失所望,已經去了他云劍首座之位,將首座之位交給了年紀輕輕便已經渡劫在望的云舟。
云皖等人不知其中緣由,卻被掌門勒令
不得多嘴,便沒人敢再說什么。
安無雪本以為云舟已經達成了目的,既到了半步渡劫之境,又得了首座之位,將來云劍門都會是云舟的,云堯對云舟已經無用,云舟多半不會再對云堯付諸心神。
可云舟仍然每隔一段時日便會去看看云堯,給他送上一些靈藥靈物,替他療傷。
云舟還喜歡盯著他給云堯種下的爐鼎印看。
有一次,云舟起了興致,云堯傷口未愈,他還要拉著云堯雙修。
云堯眸光黯黯,趕忙擋住他,說“師弟,我們還是不要如此了。”
云舟剛才還掛著笑意,被這么一擋,面色驀地沉了下來“師兄什么意思師兄還在生我氣可你不是答應我,之前的事情翻篇了嗎”
“師弟或許誤解我的意思了,”云堯一字一頓道,“我不怪師弟,但師父說得對,我不該如此。我還當你是我的師弟,只是我們以后還是不”
“我不要。”云舟強硬地說。
云堯終于來了脾氣,他頓了頓,無奈道“你不要便不要吧,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會再與你雙修了。”
他知云舟脾性,已經做好了應對云舟糾纏的準備。
可云舟只是笑了一下。
云堯一愣,只覺得自己似乎突然不認識他的師弟了。
師弟的嗓音都帶著笑意“師兄,你不會覺得,這是你現在想不要就能不要的吧”
“什”
云堯倏地渾身一僵。
爐鼎印所在之處,一股燥熱頃刻間流轉在他的經脈當中,瞬間抽干了他所有力氣。
云舟的靈力似有若無地環繞在他的身周,仿若醉人神思的仙釀,讓他不由自主地想離云舟更近一些。
“你”
“師兄不是已經知道這是爐鼎印了嗎”云舟輕柔地將云堯拉進懷里,“師兄,乖一點。”
云堯顫了一下。
他終于明白了。
他的師弟從一開始就什么都知道知道那是爐鼎印、知道他的進境會越來越慢、知道他無法脫離。
從始至終,他都只是師弟修煉的工具。
可他已經踏入深淵,回不了頭了。
他推不開云舟,只好閉上眼,任其施為。
安無雪眼見云舟落下床帳,趕忙移開眼,和謝折風一道離開了這段回憶的屋子里。
屋內傳來了一些曖昧難言的動靜,眼前的男人回過頭來,突然說“云舟把你帶到落月之時,你身上已經刻了這個印記,必須有人將氣息注入印記之中我只是把氣息注入其中而已。”
“嗯”
為什么突然提這個
他見到宿雪長相之后,并不想探究謝折風當初為何留下了宿雪,只在意如何解開這東西。
“我不會與你雙修,”謝折風說,“你不必擔心我用此印記做什么。”
安無雪低笑一聲“那我還該多謝仙尊。”
他的語氣明顯不對,謝折風皺眉,卻沒說什么。
他們兩人幾句話的功夫,云堯殘魂的記憶又過了數月。
云堯傷到了根骨,又總是被云舟磋磨,修養許久才可獨自行走。
他好不容易走出洞府,看見門中其他人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這才知道,原來大半年過去,門中首座已是云舟,而那個鏡妖也被云舟鎮壓降服,正待送往落月峰,封入蒼古塔。
他靜坐了整整一日。
最終,他去了云舟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