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脖子里、后背上那些”妙辛在面前蹲下,眼神著急地望向她,語氣卻壓抑著急躁,格外謹慎著,生怕再傷到錦鳶“是有人欺負了你是不是方才一個人回來時,天氣晚了,才、才遇上那些有歹心的渾蛋”她一邊問著,一邊分辨著錦鳶臉上的表情,見她并無太大反應,遲疑著又問“是認識的人強迫你是么。難道是立榮”反倒是妙辛臉上的表情幾經變化,大有錦鳶敢說是立榮做的,她立刻就能擼了袖子去找立榮拼命。
錦鳶知道,妙辛是關心怕。
但她不愿說
更不能說
她眼底有痛色,還有分明的怨恨,對妙辛的語氣卻是哀求著,緩緩搖頭,耳垂上的墜子在燭火下折射著珠光,“不”
妙辛的視線凝向珍珠耳墜。
忽然心頭浮現一個清晰的念頭,“是那個送你簪子和膏藥的人是嗎”
被道破的瞬間,錦鳶眼底驟起絕望的暗色。
她想要開口,說不是。
但
雙唇怎么也動不了。
“不”
她不可抑制的又想起屋中的窒息與絕望,她用被褥將自己環住,嗓音嘶啞,眉眼無力垂著,懇求著道“我有些累了想先休息等我好些”錦鳶從被褥中伸出手,輕輕握住妙辛的手,試圖擠出一絲微笑,“再告訴你,好么”
妙辛看她神色如此痛苦,不再繼續追問。
“是我不好,忘記顧及你的心情,”她站起身,扶著錦鳶睡下去,替她蓋好被子,語氣帶了份歉意,“先別睡,你淋了雨,喝完姜湯再睡。”
錦鳶頷首,垂眸。
冰冷的心尖,攏上些許暖意。
在睡前又喝下了一碗發汗的濃姜湯,身子疲乏的沉沉入睡,胃里是姜湯燒著的灼熱,四肢冰涼,入夢后又是一幕幕噩夢。
這一夜,她夢中囈語不斷。
幸好妙辛夜里睡得沉,并未被她低聲嗚咽似的囈語吵醒,后半夜錦鳶從夢中驚嚇著醒來,發了一身汗,才感覺身體松快些。
她披著外衣,枯坐在床邊。
窗外雨聲不斷,屋子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她卻意外的冷靜下來。
今日她去當鋪,十分謹慎的確認無人尾隨自己。
趙非荀卻連估價都知道。
唯有一個可能
那個當鋪是他名下的生意,自然也認得出東家的玉佩,此時回想起來,那掌柜的態度的確有些不對勁,這一次,是她魯莽了。
之后
之后,她定要更加謹慎。
只是不能從府外著手,生怕再被趙非荀察覺端倪,既然她等著沈如綾與顧生的事情東窗事發后,自己在從中脫離,那為何不讓這件事,爆發的更早些。
后半夜,錦鳶輾轉反側,不曾安睡。
大雨過后的幾日,春逝夏至,天氣逐漸燥熱起來。
國公府里愈發熱鬧,從上到下都在為沈如綾的婚事操辦。
錢氏只有她這一個女兒,且又是加入趙府。
自然是想要讓女兒風風光光、十里紅妝的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