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執行計劃的第一步就被卡住了。
若是劉仁軌是那等實權官員,或許還能有幾個指派出去做事的人手,偏偏他又不是。
不過李清月也只苦惱了一瞬,就又朝著劉仁軌問道“您沒法越權上書諫言此事對吧”
“正是。”
“行。”李清月也不糾結這個,“我去找阿娘。”
既然她還沒法干的事情,那就先去找家長。
反正她是公主,當爹媽的又都是聰明人,那搞那么多兜兜轉轉的干什么。
她當即叫停了馬車,便抱著那做足了標注的地圖,在卓云的開道下匆匆往前車去了。
但說是說的只找阿娘,因皇后與陛下同在一車之中,李清月在認真上報的時候便連同著跟李治一并說了。
這可把李治驚得不輕。
他有點恍惚地揉了揉額角,有一瞬間在懷疑自己是不是沒睡醒,“這是諫議大夫在給你授課的時候你推出的想法”
“不是我,是我們。”李清月嚴肅糾正道。
這是兩個打破常規的想法合并在一起,才有了這樣的結果。
也是因為劉仁軌的授課才有了引發思考的機會。
不能只歸功給她一個人。
李治隨即就聽女兒又說道“阿耶,我該說的話都說完了,您能不能讓人去看看,這里能不能走通一條山路。或者,您再分撥給我兩個人手,我讓人去查驗這件事也成。”
李治問她“這兩者有區別嗎”
李清月答道“當然有啦。若是后者,我就當以公謀私,再為自己找兩個侍衛了。”
武媚娘在旁繃了繃唇角,才沒讓自己在阿菟理直氣壯貪墨人手的時候笑出聲來,打斷這一大一小之間的對話。
她端詳了一番李治的神情便猜測,當他從阿菟給出的建議里繞過彎來,不會看不出,這個想法是當真有可行性的。
若此法能成,關中的糧食壓力固然還是會受限于運輸成本,卻起碼能比先前的情況好上數倍。
李治也果然在沉吟了片刻后答道,“此事我讓人去確認,若真能一試”
“我給你、宣城還有諫議大夫各記一功”
以他現如今的行動力,只是這等實地視察的小事,根本不需其余流程,就可以直接令騎兵數人當先往東而去探查,屆時折返回來與他們會合就是。
若車馬已入北崤道,便讓他們追著儀仗隊列經行留下的痕跡趕來。
以李清月看來,后面的那條會合方式,看起來還要更靠譜一些。
她所猜測的也并沒有錯。
當那幾位被李治派出的屯營飛騎重抵御前的時候,他們這支前往洛陽的隊伍,都已快到澠池境內了。
就是那留下“澠池之會”典故的澠池。
李治聽得下屬奏報他們粗粗嘗試的山中行路,雖未曾在侍從面前明言,臉上卻閃過了一抹喜色。
好得很
以侍從們所嘗試的那樣,要在山中開鑿出一條起碼能令糧車通行的道路,是有成本,但比起讓糧食全部走陸路,或者不計水運沉船的消耗執意運來,這個成本要小得多
在將李清月重新叫到他面前的時候,他直接一把將女兒給撈了起來,朗聲笑道“阿菟,你可算是立了個大功了。”
小孩子敢想敢做未必就是壞事,看看他女兒的這出表現,誰能想到,提出這一建議的孩子到如今才只能算四歲。
而這一件事的分量哪只是童言無忌。
那將會是他暫居洛陽后的第一項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