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粘他的小女友,季言眼里充斥著心疼與自責,他側身挨在床邊,完全不敢觸碰她的傷口,只撩開她散落在鬢邊的烏發,指腹細細摩挲她的臉頰,俯身珍重地吻了吻她。
顧慮到有外人在場,季言一觸即離。小狐貍黑白分明的眸眨了眨,嗓音軟軟的“哥哥,還要親。”
她很少會喊“哥哥”,除了某些極歡愉,嬌氣粘人的時候,今晚卻突然叫得格外多。
季言心里沒有任何高興的情緒,反而越發難受。
都是因為他,如果不是他,蘇阮根本不會接這部戲,更不會意外受傷。
尤其是這兩天他都不在她身邊
季言輕輕俯首,撫著她的側臉,將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從眼里滲出的淚濡濕眼睫,啪嗒滴在她臉上,形成一點水跡。
“對不起,對不起。”
他清冷的聲線很低,滿是自責。
蘇阮在心里暗暗嘆了口氣,現在動不了手,只能微微晃臉,輕輕蹭了蹭彼此相抵的額頭,也沒了繼續刺激隔壁那人的想法,低聲安慰道“這兩天很累吧,好好睡一覺。”
季言沒有說話,視線一寸寸落到她身上的那些用紗布纏住的地方,自責的情緒幾乎像是涌來的洪水,將他淹沒。
而在一簾之隔外,方才那一聲聲喚著哥哥,索吻的曖昧聲音,仿佛無孔不入,極其清晰地往祁深耳朵里鉆。
男人閉著眼睛,墨黑的睫毛抖動顫栗,像是翩然展翅的蝶翼,貼在身側的手不知不覺已經攥成了拳。
他竭力克制著,才沒有將季言給拎出去。
聽到蘇阮心疼地讓季言睡覺時,祁深從病床下來,拉開面前遮擋的簾子,聲音冷沉得厲害“蘇阮右臂骨折,身體很多地方都有擦傷,她不懂事,你還不懂事嗎”
“過來睡,別壓著她。”
祁深站起來,視線掃過床上姿態親密的兩人,輕微的停頓后,便拿起一疊文件和手提電腦,徑自出去辦公。
他讓助理找個空病房以及安排辦理轉院手續,便坐在蘇阮病房斜對面的長椅上,低頭繼續處理堆積的工作。
男人連外套都忘了拿,深更半夜坐在樓道里,低低地咳。
值班的小護士忍不住給他送熱水送藥,祁深道了聲謝,折算錢給了她。
助理很快安排好供他休息的空病房,祁深看了一眼前面緊閉的門,遏制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與此同時,病房里的季言并沒有去另一張空置的空病床,而是沉默不語地望著蘇阮那些被紗布包裹的傷口。
手臂傷勢最重,其次就是腿部的擦傷。
他知道她有多怕疼。
平日里一個小的磕碰,她的皮膚都會被撞得青紫,嬌氣地跟他說疼。
這么多傷
男人眼里盛滿了心疼、自責與愧疚,他輕輕吻在蘇阮的手臂上,那一刻,疼痛幾乎席卷了全身“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
“我知道你是為了讓我安心”
“如果不是我,你就不會接這部戲。”
“都是因為我。”季言的眼淚將睫毛濡濕一片,傷心地快要失聲,“我,我甚至在你受傷的第一時間門沒有趕過來,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男朋友。”
“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想到這幾年,因為周圍男人不放棄地環伺在蘇阮身邊,他時常會產生不安定的情緒。雖然沒有表露出來,蘇阮卻會發現,繼而遷就他,主動給他安全感。
與其說他在照顧她,很多的是蘇阮在照顧給他的情緒。
是他在拖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