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既打算進寺還愿,自然需提前打點。
府里這邊安排金珠及其余幾個大丫鬟留下看家,然后打發人去把馬車鋪上軟墊,以便傅真坐得能舒坦些。
再又讓人去寺里約好夜宿的禪房,原本白鶴寺是不留女客的,但近年因為前往進香祈福的貴眷往返城中實在不便,便另僻了專門的禪院用以女客留宿。
這么一番動靜下來,正存了心打探傅家消息的杜家三房就知曉了。
杜三夫人被杜謖一通數落,也覺如今騎虎難下,按說既被人挑明了這樁婚約,那他們是該有所行動,可是她內心里又萬般不情愿結這門親。退一萬步說,哪怕傅家小姐將來能好起來,能生養,她也不看好這個未來兒媳婦
因聽說傅夫人不日便有入寺進香的打算,便心生一計,也打發人去寺中要了間禪房,去住上一晚。
柳氏這邊剛聽說傅夫人母女要上山,又聽說杜家那邊三夫人也打發人去了寺里,哪能放過這機會
她心知杜三夫人只怕也在盯著傅夫人母女,這趟上山,定然會與傅夫人她們有所交集,而她就算是替傅柔爭不來這門婚事,也絕對不會讓傅夫人得逞讓傅真如愿嫁去杜家
傅真已經如此蠻橫,如若她成了杜家三房的少奶奶,那她尾巴豈不得搖到天上去
不能絕對不能
于是,她也找了人來,附耳交代了一番。
渾然不知暗中幾方勢力正因為她一樁不知所謂的婚約而較著勁的傅真,直到十四日傍晚臨出發前,還在關注李家那邊的消息。
好在李家已有回音,李儀與夫人已經回來了并且安然無恙。
他們二老不曾有事,傅真且放了一半心,余事便等明日下山之后再議也不遲。
傍晚前傅真與傅夫人到了山上。
禪房仍在東邊,去往佛堂廢墟需得橫跨中路的佛殿,不過中間沒有高墻,寺中也沒有什么森嚴的防守,問題不大。
唯一的問題是山上地方有限,因為許多女眷都會趕在初一十五上山進香,禪院都住滿了。
于是傅真與傅夫人只能同屋而住,她要換夜行衣出門便十分不方便。
晚飯時她搭訕“觀音殿晚間應有晚課,母親可要去聽聽經”
傅夫人道“我去了,你呢”
“我就在屋里呆著吧,讓我去聽經我也坐不住那么長時間。”
傅夫人放碗道“那讓張成在門外守著,不要出門。”
傅真答應著,而后便侍候她披上披風,送她出門。
月光籠罩著這座千年古剎,視野里似蒙著一片昏白的紗。傅真于庭院里站了站,估摸著觀音殿的經場已經開了,便回房更衣,又扯了塊面巾覆上,招呼張成往西北角去。
三月的晚風依然有些涼,四處有梵音繚繞,不過越往西北走,就越近山崗,也就越發安靜了。除了庭院里零星幾座石燈,余則便只有月光灑下,而靠北邊的幾座禪院都亮著燈,偶有防孩童的聲音傳來,想必也是趕著上香,而提前住進來的香客。
不過即便如此,今夜山上之人多還是出乎了傅真意料。如此就更得小心些了。
傅真早已在腦海里溫習過一遍寺中布局,到了廢墟外的龜池這邊,她囑咐張成“這是外人進內的主路,你仔細守住這里就行。”
張成道“聽說梁家那位姑小姐至今還在里面,您不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