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夜晚,阿拉曼戰線以西約15公里處,德意聯軍總指揮部。
柴油發電機的嗡鳴刺破地中海的夜,機械的震顫與潮汐的律動,在黑暗中交擊出兩道截然不同的聲紋。
胃部的絞痛與柴油機的轟鳴撕扯著隆美爾的神經,心煩意亂的他突然抓起紅藍鉛筆,緊接著又狠狠砸向作戰地圖。
鉛筆在托布魯克的標記點彈跳兩下,最終又滾落到卡塔拉洼地的等高線之間。
友軍總司令反常的表現,使得意大利第二十軍的斯特凡尼斯將軍有些不自在。看著地圖上那道刺目的紅色裂痕,他下意識地說道:
“閣下,我的裝甲偵察營今天足足摧毀了六個反坦克陣地。這場戰役繼續拖下去的話,本土肯定會送來補給,你又何必著急。”
北非的意大利軍隊,那可是徹底貫徹「我們的海」的猛男。
他們不僅在第一次阿拉曼戰役中以驚人的戰損比重創了英軍裝甲部隊,更在第二次戰役的絕境中屢屢爆發,上演了數次死亡阻擊。
一想到友軍的步兵們,僅憑集束手榴彈和土質燃燒瓶,就敢在漫天黃沙中與英聯邦裝甲部隊近身肉搏。
即使是素以嚴苛著稱的沙漠之狐,冷峻的面容上也浮現出了一絲轉瞬即逝的笑意。
“諸位的表現無可指摘,我對第二十軍絕無半分不滿。”
隆美爾的手指重重敲在地圖北段,沙盤上的澳軍標志隨之震顫,“蒙哥馬利將澳洲佬們調往了北線,這不是戰術調整,而是總攻前的最后集結。”
說到這里,他突然抓起桌上的燃油報告,紙張在緊繃的空氣中嘩啦作響。
“而我手頭上的儲備,只夠非洲軍團發動一次集團軍級的反擊。本土的補給?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在我看來,接下來的戰斗要么一擊制勝,要么......”
沉默,戰地指揮所內再次陷入了死一樣的沉默。
自今年九月起,北非德意聯軍的頹勢便如沙暴般無可阻擋。當英聯邦的鋼鐵洪流從后方源源不斷涌來時,非洲軍團的補給線卻細若游絲。
戰局最絕望的時刻,前線的裝甲部隊甚至要直面五倍于己方的盟軍坦克。
這種懸殊,足以讓最堅韌的老兵指尖發顫。
“不能再坐以待斃了!我們必須要主動進攻!”
“我決定用第15裝甲師牽制住英國佬的北線,然后用利托里奧師從奎賴嶺缺口突入。只要部隊能撕開十公里縱深,就能改變戰局。”
隆美爾突然用指節叩擊地圖,震翻了咖啡杯。深褐色的液體在英國部隊番號上洇開,像極了即將蔓延的血跡。
就在意大利的軍長舉棋不定的時候,一名通訊官突然闖進指揮室內,帶來了足以改變戰爭形勢的電報。
“司令,柏林急電!元首讓您不要進攻,也不要率軍后退,堅定守住當前的防線即可。”
作戰參謀快步上前,將譯電文稿平鋪在沙盤邊緣。隆美爾布滿血絲的眼睛掃過那些數字時,指揮部安靜得能聽見鉛筆滾落的聲響。
“新一批物資補充正在裝船,將于三日后抵達港口。其中包含了至少20日的作戰燃料,以及三萬發各類型的88毫米炮彈。”
“您一直申請的裝甲部隊也有結果了,元首一次性給北非軍團批了300輛長三,200輛長四,以及三個虎連和第五實驗裝甲營。”
此話一出,隆美爾的瞳孔驟然收縮,指間的電報紙在沙漠熱風中微微顫動。
雖然自家帝國和盟友意大利已經徹底壓制住了馬耳他,甚至海格力斯登陸計劃也已擺上統帥部案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