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蕭司令和自家參謀長聊天時,青磚大院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二人放眼一看,正是遠道而來的“數值”本人。
“哈哈,老蕭,沒想到你的先頭部隊這么果斷。我的裝甲師還沒就位,你們的摩托化步兵就把鬼子們包了餃子。”
“來來來,你猜我這次帶了多少輛坦克。”
“我說的可是咱軍區的新中坦,不是以前那些湊數的t-26。”
沒錯,來者正是原一分區,現任mg軍區的楊司令。
他和蕭早在戰略轉移時期就已相識,并且共同經歷過湘江戰役的生死考驗。抗戰時期,二人的根據地又互為犄角,共同威脅著鬼子的華北交通線,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
面對老戰友戲謔的神情,蕭司令目光微沉,指尖在作戰地圖上包頭的位置輕輕叩擊了三下。
片刻后,他根據包頭第一機械廠的月產能,最終給出了一個略顯保守的估值。
“我出發前,一機廠的月產能是191輛。考慮到工人們穩步提升的效率,以及即將投產的第三條生產線,我估計你這次應該帶來了183輛t-3485。”
楊司令聞言先是一怔,隨即爆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
只見他利落地解開軍裝胸前的口袋紐扣,從抽出一份蓋著機要科鋼印的清單,在桌上啪地一聲攤開。
“你小看了咱一機廠的生產效率,也小看了全包頭工人們的積極性。191輛,那都是之前的老黃歷嘍,現在的數據是247!”
“我這次足足帶來了兩個裝甲師,一共352輛t-3485。”
“就這,我還沒算上亂七八糟的輕坦,以及各式各樣的輔助型車輛。”
此話一出,蕭司令和參謀長的目光如利劍般刺向平綏鐵路的方位。
無需言語,他們仿佛已經聽見了t-3485的履帶碾過鐵軌的鏗鏘聲響,看見那些墨綠車身上未擦拭的防銹油在落日下泛著冷光。
“352輛,兩個裝甲師。雖然有點大炮打蚊子的嫌疑,但這就是數值上的美。”
······
當天深夜,張家口以南35公里,察、冀兩省交界處。
日軍獨立混成第15旅團的臨時指揮部內,松井節少將仰臥在臨時拼湊的擔架上,染血的軍褲被醫務兵用刺刀割開,露出左腿腓骨處一個猙獰的貫穿傷。
鮮血不斷從粗糙包扎的紗布滲出,在擔架下方積成一灘粘稠的血洼,將散落在地的作戰地圖浸染得模糊不清。
同樣受傷的參謀長小川泰三郎中佐倚靠在彈藥箱旁,繃帶下的肋骨傳來陣陣鈍痛。
他望著松井節慘白的臉色,幾欲開口想說出一些激勵的話,可最終只是用沙啞的聲音擠出一句安慰。
“少將閣下,您一定要堅持住。軍醫和士兵們已經去尋找止血草藥了,八路軍的包圍圈也還沒合攏,我們還有突圍的機會。”
“再說了,我們可是有一個獨立混成旅團的兵力,岡村大將一定不會放棄一支驍勇之師。”
小川的話音未落,自家少將灰敗的面容突然泛起一陣病態的潮紅。他青筋暴起的手猛地抓住刀鞘,渾濁的瞳孔里迸發出駭人的精光。
“八嘎,不要再跟我提岡村寧次。就是因為聽信了那個敗軍之將的讒言,獨立混成第15混團才會放棄城市,把自己暴露在八路軍的炮火之下。”
“而且,我已經看出了。不管是華北方面軍的直屬部隊,還是第1、3、8、15四個獨立混成旅團,現在全部成為了關東軍的犧牲品。”
說到這里,松井節突然爆喝一聲,竟拄著武士刀強行撐起身體。
不過失血的虛弱,使得老鬼子在站起來的瞬間便開始劇烈搖晃,那把家傳的武士刀更是在泥土上劃出了深深的刻痕。
“哼,看來你也沒話說了。小川君,別天真了。我們都是棄子,是梅津美治郎保住滿洲的棄子。”
“反正都會死,那我們不如在八路軍的坦克還沒開赴戰場前,一起發動最后的沖鋒吧。”
聞言,指揮部內驟然陷入一種詭異的亢奮。
參謀們沾滿硝煙的臉上浮現出扭曲的笑意,作戰主任開始用顫抖的手指整理儀容。角落里,就連重傷的通訊兵掙扎著摸向步槍。
所有人都清楚,這不過是困獸最后的掙扎。但比起在陰暗山地里腐爛,他們寧愿選擇在癲狂中燃燒殆盡。
“嗨!謹遵閣下決意!吾等亦當如櫻花飄散,踐行蝗軍之本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