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沒想過咬舌自盡,讓自己窒息而死。可殘破的身體都在背叛他,求生的本能一直在收縮舌頭。
就在矢野日出夫絕望之際,遠處傳來了鐵鍬挖掘的動靜,77師戰士們的北方口音越來越近。
鬼子少將突然笑了起來,笑聲扯得鋼筋在骨肉間晃動。
萬萬沒想到,他自己竟然成了活著的戰利品,成為了一條被釘在標本板上的蟲子,連死亡都成了奢望。
他只能聽著敵人的腳步,就像一只老鼠一樣,等待自己被活捉的恥辱。
······
約莫一個半小時后,77師的工兵連終于挖開了獨立混成第39旅團的地下工事。最后的鋼筋混凝土屏障轟然崩塌,揚起遮天蔽日的塵土。
“小心二次坍塌!大家不要急,老鬼子的命不值錢!”
九十分鐘挖開廢墟,這個速度真心不慢。
畢竟同志們要在挖掘的同時建立支護框架,要是換作以前的純人工作業,沒有個數小時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務。
眼瞅著主通道暢通無阻,程世發撣了撣軍大衣上的浮塵,邁過一道道危險的鋼筋斷面,準備前往內部一探究竟。
當年,他就是如此身先士卒,找到了巖松義雄的尸體和武士刀。
可就在走進防炮洞廢墟的一瞬間,程瞎子整個人都愣住了。
只見洞內有一根拇指粗的鋼筋,從原本屬于天花板的位置斜插而下,像根標槍般將一個奇行種釘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還能看到隨呼吸微弱起伏的胸腔,他簡直難以相信這曾經是個人類。
當軍用手電筒的光柱掃過奇行種時,程世發發現對方潰散的瞳孔驟然收縮,撕裂的嘴唇蠕動著發出不似人類的聲音。
“殺...了我,補...我...一槍。”
見狀,程瞎子嘴角扯出一絲笑容。他先是在廢物中拋出了一把武士刀,緊接著蹲到了矢野日出夫身邊,用調侃的語氣說道:
“矢野日出夫是吧?你怎么沒切腹?是不敢嗎?難道你們的武士道,就是讓你像條死狗一樣癱在這里?”
說到這里,他從參謀長手里接過一個文件袋,牛皮紙在死寂中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對了,我們八路軍收集到了不少你的罪證。如果這些證據放在軍事法庭上,最輕都得判個絞刑。”
“我聽說,有人被吊了12分30秒才咽氣,甚至有人堅持了17分鐘,我很好奇你能扛多久。”
“傳我命令,一定要盡最大可能保住這老鬼子的命,至少要讓他再活一年!我要讓這畜生親眼看見,看見紅旗插在東京皇居的那一天。”
“是!”
······
1943年1月4日,清晨六點半。
經過一夜的清理,石門戰役逐漸進入尾聲,只剩零星的鬼子還在城區跟戰士們打游擊。
只能說啊,鬼子巔峰時期的兵員素質的確很夸張,沒有統一指揮沒有補給也能死扛不降。這要是換成1940年的法國,士兵們早就結伴繳槍了。
又過了一個小時后,四個師的戰士們配合著老百姓,徹底將城內的鬼子們清掃一空。
各部隊的指戰員們齊聚正太飯店,在半廢墟的酒樓外歡呼雀躍。
看著手握將官指揮刀的程世發,李聚、王近、秦基三位一起走了過去。似乎是察覺到了對方有些悶悶不樂,李主動開口說道:
“程瞎子啊,部隊剛打完勝仗,你怎么還哭喪個臉。這要是被果脯的記者拍到,他們指不定又要編出什么大新聞。”
“開心點開心點,你可是第一個收復冀省城市的戰斗英雄。你不帶頭,同志們都不敢慶祝。”
話音剛落,一陣豪邁的笑聲從后方傳來。眾人齊齊回頭,只見旅長和瘦子參謀并肩趕來。
“是啊,你小子為啥耷拉個臉?這回77師可是打了一場大勝仗,我已經將勝利的消息傳回了邊區,估計你的嘉獎電報馬上就到。”
“除此之外,老周還把你的指揮細節遞了上去。”
“從今天開始,你要塞克星、巷戰專家的名頭,就要在全軍流傳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