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領導的夸贊,使得程世發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嘴角也不受控制地揚了起來。
自己的戰術能在全軍推廣,那自然是不可多得的喜事。而且有了兩個新頭銜,下次見到老班長底氣也會更足一些。
不過一想到邊區接下來的安排,他立馬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直接蔫了。
猶豫再三后,程世發鼓足勇氣,試探性地問道:
“旅長,我剛剛看了看地圖,部隊接下來應該要打北、天二城吧。”
“這兩座城市比石門還要大,而且守軍是華北方面軍的直屬部隊,比獨立混成第39旅團要精銳的多。要不,讓我繼續留隊戰斗吧。”
“反正老胡那邊不算太急,也不差這十天八天。”
此話一出,旅長頓時有些尷尬,一時之間竟有些手足無措。
如今越盟二字像根魚刺,每每提及就卡得喉頭發緊。若不是黃河當初及時出手相助,他現在指不定都因為氣急攻心住院了。
想到這里,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畢竟自己的老部下,那可是正兒八經替自己受了罪。
似乎是看出了老搭檔的窘迫,瘦子參謀輕咳一聲,開口打破了沉默。
“嗯,這事我做主了。鑒于程世發同志于石門戰役的戰術價值,我會向邊區和總部建議,讓其參與北、天戰役的籌備工作。”
“特事特辦,大戰關頭,部隊可不能少了一位巷戰專家。”
“至于越盟那邊,就苦一苦咱們的橡膠大亨丁偉吧。”
······
當天中午,冀中白洋淀。
就在旅長率領部隊,同時猛攻石門和保定二城的同一時間,八路軍后勤部的同志們已然在冀省踏出了數十條補給線。
正所謂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為了保證正面戰場上的20多個師有充足的補給,張萬和一行人先主力部隊一步出動,帶領著冀中的老百姓們修路、修橋,熱火朝天干了大半個月。
在這短短的十幾天內,后勤部帶領著57萬支前大軍,新建了五千多公里的公路,加固了五百多個橋梁。
就連被冰封的大清河,也被硬生生鑿開了160多公里。
“嘿咻!嘿咻!”
“鄉親們加把勁!通往津門的水路就差幾十里啦!”
伴隨著張萬和一聲令下,上千把冰鎬同時揚起,又重重砸向冰面。
在整齊劃一的咔嚓聲中,晶瑩的冰碴四濺而起,在朝陽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像無數碎鉆撒向天空。
不知是誰起了個頭,一首熟悉的冀中小調在人群中響起。起初只是零星的哼唱,轉眼間就化作上千人的大合唱。
雄渾的歌聲中,破冰船噴著黑煙緩緩前進,船身上「打進北、天城,活捉岡村寧次」的鮮紅標語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不一會兒,時間來到正午。
后勤部的野戰炊事集群,挑著熱氣騰騰的擔子來到岸邊。
冰面上的老鄉們三三兩兩輪換著休息,張萬和也終于能摘下棉帽,靠在岸邊的大樹上稍作休息,就著大米飯吃上了白菜燉豬肉。
似乎是發現老張的動作有些別扭,一名看起來十來歲的小同志急忙放下自己手中的小推車,牽著狗,健步如飛地跑了過來。
“哎,張部長,你怎么不聽勸呢?都四十多歲的人了,為什么非要逞強。”
“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大家的主心骨就沒了!來來來,我扶你去帳篷里休息休息,烤烤火會舒服一些。”
聞言,張萬和放下手中的碗筷。只見一名穿著無袖羊皮襖,腰間別著木質彈弓的少年已然來到了他的面前。
“嘎子啊,你怎么總是抱著狗呢,趕緊把狗放下吧。”
“我給你說,現在可是光復華北的最后一步,我這個后勤部部長必須親力親為,起到帶頭作用。”
“行啦,你別管我了。趕緊發飯吧,我再休息一會就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