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璇伸出大拇指,“肖老師也是這么說的。”
厲害什么啊,李安笑,以他的鋼琴演奏經驗,通過陳璇的引導,這點東西他還領悟不出來么
問題是道理簡單,做起來并不容易啊。
和燕交的比賽舞臺合作,他無需估計任何,整個樂團在指揮的控制下,大多數情況還是和他走的。
但現在情況不同了,三個聲部間,每個聲部都要在音樂行進中不停地調換主角和配角的身份,就如陳璇所說,那種聲部間的對話感較之交響樂,需要拿捏得更加細膩。
他舉個不那么恰當的例子,就像演奏巴赫的賦格作品,兩只手演奏三個聲部甚至四個聲部,哪個聲部不重要
都重要。
“來,繼續。”
小小書房,鋼琴聲再起。
陳璇明顯聽到,這次鋼琴的音色發現了一些細微的變化,然而這并不是她關注的重點,重點是乍一聽,音樂的聽感比剛才那遍快了一些,但再一聽,會發現這遍開頭的速度和剛才那遍幾乎無差。
如此聽來,李安確實理解了她剛才的意思,并且只用一遍就做出來了。
不敢走神,陳璇接著持起長笛。
一分鐘后,這次由李安叫停。
哪怕大方向的觀點已經統一,可在細節上兩人依然存有矛盾,不然前天晚上也不會那么不順利,確實不能怪王盼盼。
前天晚上王盼盼從開始排練之后,大氣都沒敢喘幾聲,就更不用提說話了。
主要還是李安和陳璇,在音樂處理的問題上,這兩人有時都犟的像驢。
就這么的,兩個小時過去了。
臨近七點,他們拿面包火腿腸簡單的對付了兩口,接著收拾離家趕往了昱東。
路上他們還在為一個顫音的速度爭論。
李安堅持要快,在他看來車爾尼應該被歸類在古典主義時期的作曲家行列,而這個時期的顫音講究演奏要規范,保持標準的同時并且要快,這是最基本的風格要素。
陳璇則持相反觀點,她認為車爾尼的大半生命是在浪漫主義時期度過,后期創作更多的是在整個浪漫主義思潮下完成的,所以應該將顫音演奏的更本莪一些。
兩個人的觀點都有理有據,誰也說服不了誰。
李安不可能用自己更了解車爾尼這樣的說法來勸服陳璇,難道就因為他是彈鋼琴的這樣多少有些強詞奪理。
再者他也沒想到陳璇會為了排練這部作品,私下在車爾尼的身世背景上做了那么多功課,心下也為對方這種態度點贊。
總之時間還有,距離最后的成品錄制還有一個月,且看最后誰被誰說服。
七點一刻,兩人走出九樓電梯,西辦公室方向傳來大提琴的聲音。
七點半,三人的二次合排正式開始。
開始前,李安定了個小目標。
“今晚我們爭取先把曲目完整的拉出來,這周先把作業交了,隨后我們再細細打磨。”
苦練了兩天的王盼盼,今晚終于找到了點感覺,再加上陳璇李安二人改變了合排策略,所以較之周五晚,今晚三人的排練順暢許多。
尤其是在交流討論的問題上,哪怕遇到一些沖突矛盾,三人也不強迫當場解決,大大提升了合排效率。
兩小時后,三人以一遍完整演奏結束了今日份排練。
李安吸取前天的排練經驗,今晚降低了心理預期,排練結束后,他反而感到收獲更多。
其中最值得開心的是,三人好像真的會溝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