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遠、趙勛、左寬州等人心頭也是一跳,一股狂喜涌上心頭,林蘇終于忍不住了太好了,今天他們挖了這么個大坑,誰跳出來就埋誰,但如果將滿殿的人排個序,他們最想埋的是兩個人,章居正、林蘇,章居正已經被他們牢牢鎖死,不管露不露頭都逃不掉,而林蘇,卻是一個未知數,如果他夠聰明,自始至終不露頭,別人還真沒辦法拿他怎樣,但他如今露頭了,只要一露頭,就是他自尋死路
陛下目光越過長長的通道,落在林蘇身上“林愛卿,你且奏來”
但凡人比較多的時候,陛下對林蘇始終是和顏悅色。
“謝陛下”林蘇道“微臣彈劾兵部尚書張文遠,瞞報重要軍情,嚴重失職。”
滿殿皆驚
當前討論得熱火朝天的事情是厲嘯天之事,他卻突然跳出來彈劾張文遠,而且一上來就戴上這么一頂大帽子。
陛下道“詳細道來”
“是”林蘇道“大蒼軍法第七十三條明確規定軍情奏報,務須詳盡,需有起因、經過及結果張文遠向陛下稟告如此重大軍情,卻只有厲嘯天兵出龍城之起因,經過及結果俱無,屬于瞞報軍情。”
眾人心頭齊齊一跳
對啊,張文遠只說厲嘯天兵出龍城,可沒說出去干嘛,五萬大軍的事情,豈是小事總得說清楚吧哪怕不懂大蒼軍法之人,也有這個看法,而懂大蒼軍法之人,更是一下子想到了大蒼軍法第七十三條,這里面的確有這規定。
張文遠的漏洞,一下子被林蘇抓住。
章居正眉頭猛地一鎖,心頭也是微微一動,雖然他跳出來實屬白癡,但這個開局,沒啥毛病啊。
張文遠一步踏出“陛下,老臣以為,后續之事與老臣所奏之事無關,并不影響厲嘯天案件的定性,所以”
林蘇道“張大人后續之事是否與案件定性有關,無需你個人去想當然,滿朝大臣都可分辨,陛下自有決斷”
張文遠眼珠鼓起,滿腔的怒火都快壓不住了,但又能如何林蘇每句話,說的都是無懈可擊
陛下目光抬起“張愛卿,林愛卿所言有理,你將此事,詳盡奏報”
“是”張文遠深吸一口氣
“除夕夜,厲嘯天兵出龍城,攻取奇陽關,一夜大戰,天明奪城,殺大隅軍兩萬一千人,自損八千人”
滿殿之人全都大驚,天啊,厲嘯天居然在大年夜出去奇襲敵國
章居正當然知道這些,他也打算說出這些,但現在他突然發現,他說的效果,遠不如張文遠他說,眾人帶有質疑的心態,會懷疑他所說的,有沒有夾帶私貨,而張文遠來說,就是正宗的軍情奏報這,是不是就是這小子的心思
他目光投向林蘇,林蘇卻是緊閉雙目
他的心思隨著張文遠的奏報,似乎也飛到了北國邊陲,飛到了那冰天雪地的戰場,除夕夜,大蒼四十州,張燈結彩、萬家燈火,但就是這樣一群人,頂著冰雪風霜,遠征沙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無懼生死,血染戰甲,厲嘯天,我的兄弟,你前方征戰,后方這塊天我來為你頂起
“正月初二,厲嘯天率部繞斗方山,后方襲擊斗方城,歷一日一夜,殺大隅軍一萬九千人,自損五千”
群臣之中,已有幾名老者全身顫抖,激動得不能自持,他們,正是主戰派的代表人物,他們做夢都想聽到來自邊關的這類消息,但整整六年了,何曾有過今日突然就聽到了
“正月初四,厲嘯天率部穿烈火谷,殺一萬五千人”
“正月初七,厲嘯天率部過大渡河,殺一萬三千人,自損嚴重,損失一萬五千人”
林蘇眼中悄然流下熱淚,大渡河他知道,這條河兩岸都是萬丈峭壁,河深浪急,他都無法想象,一支全身盔甲的鐵軍是如何通過這條河的,那是拿命在填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飛龍軍團,僅僅這一條河,就戰死一萬五,比敵人的戰損還高
“正月初十,厲嘯天率部抵達賀蘭山,攻克賀蘭城”
滿殿同時炸了
賀蘭城攻克了賀蘭城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光復四鎮
一名老者猛地沖出“光復四鎮光復四鎮啊”
他猛地磕頭,面對陛下磕頭,磕得鮮血四濺
又是三十余人同時沖出,跪下
“陛下,四鎮光復,千秋大喜”
“大蒼雪恥,大蒼雪恥,老臣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四鎮光復,雖死猶生”
大殿里氣氛極為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