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鐘表的聲音在黑暗中回蕩,桑雀感覺身體好沉,脖子好痛。
她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置身黑暗,周圍全都是各式各樣的銅鏡,彼此之間被紅線纏繞連接,紅線之間掛著大量符紙,將她困在其中。
嘈雜凌亂的聲音從那些鏡子里傳出,吵得桑雀頭疼,愈發火大。
她試著靠近,紅線和符紙上紅光乍現,帶著烈火的灼熱逼退桑雀。
強大的怨念侵入體內,桑雀聽到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
不是她的心臟,而是屬于村怨的那顆,在吸收怨念,在迅速壯大。
這種劇烈急促的跳動讓她也產生一種血氣上頭,急躁難安的感覺。
桑雀長長吐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現在肯定是魂體,因為她清楚的看到自己脫離了軀體,被蕙蘭抓進了鏡子里。
所以她是代替蕙蘭被封印在鏡子里了嗎而蕙蘭正在用她的身體,在外面殺人
焦躁不安的情緒上頭,桑雀又想站起來去扯周圍那些紅線,想要離開這里。
桑雀告訴自己不能著急,要像老媽一樣先分析當下的情況,再想辦法脫困。
她快速查看自己全身,能感覺到村怨的力量,說明陰童跟她在一起,腦袋里的倒計時還在滴答作響,掌心的厭勝錢印記也還在。
看來這些東西是直接綁定她的靈魂,而不是軀體,包括殺豬刀的反噬,連靈魂都在疼。
除此之外,身上什么都沒有。
桑雀快速掃視周圍,那些鏡子里都有著來自蕙蘭記憶中的怨念。
過去五十年,蕙蘭就是被封印在這里,日日面對著她揮之不去的噩夢,不斷的生出怨念。
這確定不是在養鬼
桑雀驀地冒出這樣的念頭,可能是受現代電影的影響,她認知中的封印,應該是將鬼關起來,念咒超渡,一點點磨滅鬼的力量,直到鬼煙消云散。
意識到這封印可能是在養鬼之后,桑雀腦子里又神奇的冒出一個令她激動的想法。
怨念,不就是村怨的養料嗎
陰童雖然吞噬和吸收了村怨大部分的力量,但村怨并沒有完全消失,陰童和村怨實際上是并存的。
簡單來說,就是陰童強行把村怨壓制在她體內,畢竟村怨這顆心臟不是陰童原裝的,有點排異反應屬于正常現象。
既然這里有這么多屬于蕙蘭的怨念,她是不是可以讓村怨吞噬這些怨念,讓村怨先陰童一步提升。
鏡子里的怨念一消,封印必定會減弱,她便有機會脫困,去找回自己的軀體。
桑雀激動起來,感覺說書人這個叫人絕望的恐怖故事突然變成了她為主角的套路爽文。
大難之后有大福,待她升個級,出去之后定能將蘇梁遠反殺
唯一的問題,就是村怨沒有被她單獨打下山鬼印,一旦村怨變強大,陰童壓制不住,她和陰童都會有被村怨吞噬的危險。
但是她和陰童加起來,未必不能暫時壓住村怨,她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念頭一定,桑雀立刻站起來,環視周圍銅鏡,選中其中一面,桑雀將手掌按上去,意識立刻被拉進一段記憶中。
她,成了記憶里的蕙蘭。
“都啥時辰了,咋還不起來做飯,什么時候學得這么懶了”
房間內,桑雀渾身酸痛滾燙,頭痛欲裂,躺在木床上休息。
一個膀大腰圓,穿粗布衣的婦人叉著腰在床前怒罵。
“娘,我好像病了”
桑雀沒有說話,身體卻自己發出聲音,屬于蕙蘭的聲音。
“你咋那么金貴,還敢生病你看我和你爹敢生病不就算生了病,也得沒日沒夜的干活,才能帶著你們在這東陽縣里活下去要不是你們幾個拖累,我和你爹早就過上好日子了”
愧疚害怕的情緒涌上來,還有一點點不敢冒頭的委屈。
“趕緊起來燒火去,你爹今日還要去城東王老爺家里打壽材,耽擱了扣工錢,你往后就別吃飯了”
桑雀依舊沒有動,靜靜待在蕙蘭的身體里。
蕙蘭拖著高燒沉重的身體,艱難地爬起來,熟練地燒火,張羅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