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方桌子,四個人。
一個中年男人周仁壽,一個穿著干凈的七歲小男孩周金福,還有比蕙蘭小一歲,卻可以不用起來做早飯的妹妹周慧心,連同先前見過的李氏,都坐在桌邊吃飯。
蕙蘭只是去喝個水的功夫,再回來時,她那碗稀粥被她娘李氏倒給了弟弟。
“蕙蘭,我說你現在是越來越奸了,給你弟盛飯全是稀湯,給你自己碗里全是米。”
妹妹蕙心才抓起本該留給蕙蘭的饅頭,聽到她娘這么說,趕忙把饅頭放到她爹面前,討好的笑,“爹,你做工辛苦了,多吃。”
周仁壽笑,抬眼看蕙蘭時,又換上嚴厲神情,“學學你妹,還知道孝順人,你也快要說親了,以后勤快點讓鄰里都看著,別給我丟人。”
“爹,我木馬壞了,你給我做個新的唄。”弟弟周金福道。
“等爹今天下工就給你做,你先乖乖上學堂去。”
“蕙蘭,一會去把臟衣服都洗了,還有你蕙心,沒事干別光知道玩,跟你姐一起把壽材鋪要的紙花紙人都扎起來,叫你爹能輕松輕松。”
“娘,我手藝沒我姐好,你叫她扎唄,我跟你去買菜,我給你提菜籃子。”
一字字,一句句,都讓蕙蘭心底不可抑制的生出怨念來,這些怨念又被桑雀吸收,成為村怨的養分。
怦怦怦怦
心臟劇烈的跳動著,看這群人丑惡的嘴臉,桑雀愈發火氣上頭,直接接管了蕙蘭的身體,大步流星的走到飯桌邊。
嘩
桌子被一把掀翻,吃,吃個屁
碗碟墜地碎裂,飯盆里的湯淋了周仁壽滿身,他還端著碗拿著筷子,僵在那里。
李氏被嚇到失聲,周金福被嚇哭,周蕙心趕忙跑到遠處躲起來。
“臭丫頭你瘋了啊”李氏尖叫,撲上來就要撕扯桑雀。
桑雀一閃身,李氏撲倒在地。
“生病還要伺候你們一群廢物,不讓我吃,那就都別吃只有無能的父母才會肆意壓榨弱小的孩子”
憋在心里的怨氣吐出來,桑雀神清氣爽,感覺蕙蘭的身體也輕了許多。
周圍的一切定格,緊接著像鏡子一樣逐漸崩碎。
桑雀一晃神,回到那片純黑的封印空間,剛才被她觸碰的鏡子上布滿裂痕,連接在那面鏡子周圍的紅線也失去顏色,變得灰暗。
屬于村怨的黑色細絲從桑雀心臟位置漫出來,一根根分開,朝著周圍那些鏡子中伸去,迫不及待的吸收其中的怨念。
桑雀也親身體會了許多屬于蕙蘭的事情。
她看到妹妹蕙心哭著求爹娘不要賣她,蕙蘭卻沉默著,什么都不敢說。
她還看到明府里,妹妹蕙心滿手血泡,蕙蘭心疼妹妹,接下妹妹每日打水的活,蕙心不幫忙,還在旁邊唱著童謠,摘野花往腦袋上插。
青石頭青,白點多,狠心爹娘要賣我十八個公,十八個婆,十八個小姑管教我擔起擔子打水去,井又深,繩又細,磨的我小手血淋漓啊,血淋漓
桑雀暗嘆,原來這首童謠是蕙心,也就是瘦猴的娘自己編出來唱出來的。
蕙蘭的怨念越強,桑雀的火氣越大越難控制,她再次接管蕙蘭的身體,一桶水潑到蕙心身上。
蕙心渾身滴水,僵在原地。
桑雀丟下木桶,拍手走人。
沒把人直接按井里去,都算她克制了
蕙蘭的身體,愈發的輕快了。
在蕙蘭這些隱藏著怨念的記憶里,桑雀可以拳打人牙子,腳踢老嬤嬤,誰讓她不爽就弄誰,甚至可以對妹妹蕙心大打出手,看蕙心哇哇大哭而無動于衷。
但這些都是過去的記憶,她替蕙蘭做了她想做不敢做的事情,出了氣,也依舊改變不了蕙蘭最后的結局。
“姐,你不能不管我啊,我去了會死的,咱娘不是說過嗎,長姐就應該照顧弟弟妹妹,你不能見死不救啊你要看著我死嗎你怎么能這么狠心你想想辦法啊姐”
桑雀眼睜睜的看著蕙蘭在妹妹蕙心聲淚俱下的哀求和道德綁架下,替妹妹蕙心接下去照顧怪胎大小姐的任務。
看到這一幕,桑雀突然想起老媽告訴她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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