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副監察使?白瑛想了想,那個郭順,張擇的親信。
是張擇有什么事要他來轉達吧。
白瑛心里冷笑一聲,說張擇敷衍吧,他每次派自己的親信來。
等到哪一日派個什么都不是的隨便的隨從來傳話,也就是徹底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可能是我昨日去監事院,又沒有說什么事,郭順來問問有什么吩咐。”王德貴在旁說,又帶著笑,“郭副使雖然鄉下人舉止有些不上臺面,但做事還是很用心,娘娘的每次吩咐他都記在心上,見到我第一個就迎上來......”
聽到這里,白瑛忽地睜開眼,將原本那句有什么話跟你說就行咽了回去。
“去。”她坐起來,擺手讓宮女們退下,“讓他進來。”
......
......
郭順穿著官服,但進了殿內,還沒有王德貴站的直。
說是張擇的同鄉,但張擇可沒有半點鄉下人的氣息,就算那時候身上穿著最低等巡城衛的衣服,走出來也是一副出身世家的氣勢。
更沒有像郭順這樣,說話啰啰嗦嗦,眼神左顧右盼。
“......昨日看公公來問,下官擔心娘娘有什么要緊吩咐,一大早特意來問問。”
“.....中丞交代過,隨時聽候娘娘的吩咐,我怕錯過了,娘娘有什么事,先跟我說,我能做的我先做,我能力不能及的我會交給中丞.....”
當他說到這里時,御座下端著羹湯慢悠悠喝的貴妃開口打斷了。
“郭副使,別自謙,你在我心里如同中丞一樣。”
郭順大喜,忍不住抬起頭看著前方的白瑛:“娘娘,過譽了,小的......”
“下官。”白瑛糾正他,一笑,“沒有過譽,張擇挑選你為我用,那自然是非常人,我信他,也信你。”
郭順訕訕:“娘娘自然是信中丞的。”
“昨天中丞很忙吧?”白瑛忽然問,又輕嘆一聲,“我昨日交代了他很多事,真是辛苦他了。”
郭順的眼神閃了閃:“中丞,昨日,是很忙,還特意去見了東陽侯府世子——”
他的話音落,白瑛似乎愣了下。
“他去見周景云做什么?”她問。
郭順似乎也愣了下:“不是娘娘吩咐的嗎?”
這一次他沒有低下頭,而是小心翼翼看著看著白瑛的臉色,白瑛的臉色變幻,震驚,不可置信,茫然,最終黯然。
“我知道了。”她說,垂目不再說話了。
“娘娘,真的知道嗎?”郭順卻沒有先前的卑微,竟然還追問,“上次還有兩個官員被從監事院的大牢里放出來,也是娘娘的吩咐嗎?”
白瑛看著他,神情震驚:“為什么,放出來?監事院里的犯人,不都是,蔣后黨......”
“中丞說,查錯了。”郭順說。
“查錯了?他還有查錯的時候?”白瑛說,失笑,“真是稀奇。”
郭順低下頭:“這件事下官去辦的,如果做的不好,請娘娘恕罪,下官,不知道娘娘您不知道......”
前方白瑛的聲音落下來“你要是知道我不知道,你會怎樣?”
郭順抬起頭,神情堅定:“我當然是會第一時間來問娘娘,以娘娘吩咐為主。”
白瑛定定看著他一刻,忽地眼淚滑落。
郭順嚇了一跳:“娘娘您.....”
白瑛看著他,凄然一笑:“我其實猜到了,張擇他有了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