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阮星璇古琴談得極好,早前還給境主的長公主做過一陣子琴藝先生,她自幼被整個宗族嬌慣著長大,從未被忤逆過心意。在她的認知里,天下怎么會有人能拒絕聽她彈琴,天下又怎么會有男人可以拒絕她,卻唯獨這墨汀風油鹽不進,倒愈發激起她的好勝心。
何況這司塵大人有權有勢前途無量,而且有勇有謀有模有樣,正是母親自她幼時起就在耳提面命的擇夫標準。
這樣的男人,整個寐界打著燈籠也找不出幾個,她表哥若沒有走火入魔肯定算一個,孤滄月性情難測勉強算一個,聽說近兩年幽寐之地出了個手眼通天的商賈巨富也勉強算一個,但這幾個比起來,還是眼前的男人最優質,性情也最穩定,這也是阮星璇愿意來反復示好的原因。
可惜神女有心,襄王無夢。從很久之前就如此,無論阮星璇如何施展,墨汀風都不為所動,不僅面上如此,內心也半絲赫動都沒有。換句話說,因為心中無情,所以若他愿意,反而不用顧忌禁制反噬可以對她做任何事,所謂萬花叢中過,走腎不走心。
但他不是那樣的人。
可自己為何會對那個來歷不明又粗魯蠻橫的小丫頭頻繁赫動他不解。那個小騙子,想起她換上裙裾第一眼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樣子,竟像極了千年前那個薄情寡義的女人。而那個女人,若撇開別的不談只論琴藝,枉說阮星璇之流,天下何人可與之并論耳邊似乎傳來千年前的琴聲,墨汀風走了神。
“汀風哥哥,你陪陪人家嘛。”嬌滴滴的聲音將他思緒拉回。
“我真的很忙,你好生回去休息,送客”墨汀風耐心盡失,明著下了逐客令。
阮星璇不情不愿的走了,竟被她浪費了這些時間,下次定要跟她表哥好好說說,少讓她來我這兒虛耗。這么想著,他閉眼捏了捏眉間,將心里那個女人的影子驅逐,拿起了卷宗。
殿外花園里,丁鶴染的司塵府科普課還在繼續。
“這次的白袍失蹤案已經上升到寐界甲級要案的級別,而那只逃逸亂魄的抓捕行動也升級到需要三司協同處理的程度。”他說。
了解得越多,宋微塵越懊喪。
“聽懂了,感情我這工作是個大師級的地獄模式,專門死磕精英怪。可我一個肉身凡胎又不像你們會法術,血條脆皮不說,藍條根本沒有分分鐘要嘎,能不能辭職啊”
“微哥,您是聽懂了”,丁鶴染笑得跟哭似的,“我又聽不懂了。”
搖搖頭沒再吱聲,她當然知道丁鶴染決定不了人事去留,更何況她還是個“戴罪之身”,無比需要這份工作讓自己在寐界生存下去,同時還得揪出真兇還己清白。
但再一轉念,干嘛非要做這么危險的工種,換個崗位也行吧
她眼睛一亮一把拽住丁鶴染,“我能不當白袍換個工種嗎”
“您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都說了是法器擇人,我想當白袍還當不了呢”
宋微塵心如死灰,暗想這破袍子是想玩死她,有道是,早死早投胎,破罐子破摔
見宋微塵苦著臉不說話,丁鶴染也有些替她擔心起來,“您不會法術確實要留神,如今白袍易主必定驚動各方勢力,昔日他素以拘捕手段狠辣著稱,難免有人嫉恨尋仇。”
宋微塵一聽腦袋都大了,“這像話嗎冤有頭債有主,他們去找前任啊,找我這個備胎尋仇不合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