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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從張七這里問不出什么線索。
墨汀風略沉吟,吩咐押他進來的兩名破怨師送張七回去,但因牽涉命案,需要短暫居家限制自由,軟禁期間飯食由司塵府安排,誤工損失一應由司塵府承擔,給雙倍。
張七一聽還有這等好事,拜了三拜,千恩萬謝的走了。
他們一走,議事堂又恢復了寧靜。
此時的議事堂并沒有幾個人,因此事牽涉長公主,實在敏感不宜聲張,所以除了墨汀風、宋微塵以及莊玉衡之外,屋內便只有丁鶴染和葉無咎,他們都知道宋微塵的真實身份,故而說話也無需隱藏。
“無咎,關于張七說的尸體是被水流沖到畫舫的這件事,你怎么看?”
“大人,屬下認為眼下剛入春,并非汛期,若尸體是從上游被拋入河中,僅憑現在的水流強度,斷難漂流到畫舫。”
“即便流速允許,若死者是從司塵府落水,在到達畫舫那根水柱前,至少有三處水面較窄的位置可以攔截尸體,從概率來講,剛好卡在望江南的可能性并不高。”
“因此屬下傾向認為,小桉的尸體是被人蓄意放置到那里的,而且目的很明確——知道船上有誰,且有意讓船上之人發現。”
墨汀風點點頭,葉無咎的分析與他基本一致。
那么接下來的問題就很明顯了——是誰蓄意為此,目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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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微塵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在聽。
她看起來病懨懨的非常沒有精神,但還是堅持留在議事堂,墨汀風和莊玉衡提了好幾次送她回無晴居休息都被拒絕,她怎么可能回去?
死的人可是小桉,是那個四五個時辰前還在尊者府外攔著她和谷雨關心白露是否安好的小姑娘。
她才多大?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花苞一般的年紀——她拎著裙子一溜煙跑回尊者府的樣子尚在眼前,怎么可能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難道是因為有人撞見了小桉與她和谷雨密談,擔心什么藏匿于尊者府中的陰謀泄露,才導致這小丫頭遭此橫禍?
若真如此,自己豈不成了間接害死這個小姑娘的兇手?
想到這里,宋微塵寢食難安,她一定要盡快破案,親手抓住殺死小桉的兇手!
“咳咳。”
她掏出錦帕捂住嘴,因著心緒難寧導致氣血逆亂,自發現小桉尸體伊始,她已經幾番咯血,無非是靠堅韌如鐵的意志力強撐著自己罷了。
宋微塵衰弱至此,坐在其身旁的莊玉衡怎會不察,可這小丫頭較起真來,莫說十頭牛,便是千頭牛也拉不回,他除了每隔一個時辰喂她一粒丹藥,替她在幾個重要穴位行一次針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也幸虧有莊玉衡在,宋微塵才能一直保持著清醒,沒有漏掉任何與案件有關的信息,堅持參與了每一個重要的證案環節。
比如此刻,給小桉驗尸的司塵府仵作已經尸檢完畢,來到議事堂向墨汀風回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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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大人,經外體查驗已經基本可以確定死因——死者身上沒有鈍器傷和皮外傷,私處完好未發現凌辱痕跡,也沒有中毒或吸入迷藥的跡象,死因是因為嗆水窒息。”
“結合發現尸體的環境來看,不排除是因失足落水導致的窒息性死亡。”
仵作說完后退兩步,等候進一步指示。
墨汀風尚未有表示,倒是宋微塵聽得直搖頭。這仵作說小桉是“失足落水溺亡”——不,她絕不可能是失足落水!
“死者生前沒有任何掙扎的跡象嗎?”
宋微塵忍不住開口發問。
她此刻未著白袍,從身份上來講不過是司塵府一名普通琴師,按例仵作不應回答她的任何問題。
但畢竟明面上她是案發現場的主要人證,又被司塵大人特許進入議事堂,所以仵作才對她恭恭敬敬,有問必答。
“回姑娘話,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跡,也沒有被綁縛過的跡象。”
“你確定她沒有吸入過任何迷藥?沒有被邪術致幻喪失自我意識?”
“是的,確定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