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某受司塵大人所托,特來接他的琴師赴宴。”
原來墨汀風早就想出來尋宋微塵,卻被境主拽住商議月余之后要開啟的“術士定級試煉”,關系重大,他實在脫不開身。
可自從宋微塵離殿,即便她身上有他一半神識,墨汀風也無法確認她此刻何處、是否安好,他定向傳訊給丁鶴染、葉無咎以及莊玉衡,想讓他們去確認宋微塵的情況,也都無法收到回應——想來是境主府中有某種特殊結界禁制的緣故。
再想到她是尾隨著孤滄月出了殿,墨汀風更是情急,只好托同在殿內的嵇白首出來尋她。
好在嵇白首來的及時,否則宋微塵此刻恐怕已成一縷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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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真是司塵府的人?”
孤滄月看向宋微塵的眼神滿是不屑,掐著她脖頸的手終于收回,拂袖負手而立。
沒了孤滄月的“鉗制”,宋微塵再也支撐不住,向著地面軟去。
“小丫頭!”
嵇白首單手握拳伸臂攬住了她——這是一種不得已而為之的接觸“異性”的方法,足見嵇白首對悲畫扇有多恪守“夫德”。
宋微塵并未失去意識,卻因為孤滄月的幾次發難,身心皆受創而引發前世印記的舊疾,她試圖抬手去摸索腰間藥瓶取一粒黃泉太陽草的丹藥服下,卻是虛弱徒勞。
“藥……”
“啊?你說什么?”
大老粗嵇白首哪里伺候過這種虛弱不堪的瓷娃娃,根本聽不清宋微塵的“求救”。
“噗。”
她又嘔出一口血,意識漸遠,就快撐不住了。
孤滄月“嘖”了一聲,看得出極不耐煩,從袖袋里取出一只極精致的玉瓶扔給嵇白首,
“上好的仙藥,便宜了這個凡人。”
“既然真是一個普通琴師,本君也不必為難于她,你帶走便是。”
嵇白首也不多言,趕忙打開玉瓶將幾粒仙藥悉數喂進宋微塵嘴里——到底是仙家圣品,也不知是何等靈物所制,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宋微塵肉眼可見地恢復過來,不但舊疾得抑,甚至連脖頸,肩膀乃至手腕處的傷都盡數恢復。
“嵇叔。”
宋微塵乖乖喚了嵇白首一聲,借他的力站了起來。
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肩膀,并無異樣,甚至撫琴也未嘗不可——除了心頭有塊地方變成了一個空洞,她已然再無任何不適。
“回去吧,你不在,可把汀風急得不輕。”
“嗯。對不起……我迷路了,一直在這花園走不出去。”
宋微塵垂著頭扣手指,在嵇白首面前,確實像個小孩。
他看著她,無奈搖了搖頭,邁腿向前走去。
“你也是,好端端的跑來這花園做什么,這里是境主府有名的諸葛八陣山,變化無窮,就連府中待了好幾百年的人走在其中也會迷路,莫說你了。”
“跟上。”
低低應了一聲,宋微塵滴溜溜小跑跟在嵇白首身后,很快沒入黑夜不見。
她沒有再看孤滄月,一眼都沒看,因為她怕只消一眼,就要忍不住哭出聲來。
所以宋微塵自然不會注意到,在她身后,孤滄月那雙神色無比復雜的眼眸,一直追隨著她,就連她已隱入無邊的夜晚,他也久久沒有收回視線。
而他藏在袖中的手,一直不停往下滴血,血里泛著淡藍色幽晶星光——那是他自己的血。
不知何時,孤滄月的手指重新幻出尖銳的爪甲,不同的是這次他并沒有伸向任何人,而是任由它們滋長,穿透了自己緊握的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