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夫人言重了,時間急迫,商量正事要緊。”
“趁夜宴未散,我們盡快返回,請兩位入席后分別關注一件事:玉衡重點關注誰最不在意你今夜動向,景夫人則重點關注誰最在意你今夜動向。”
道理很簡單,莊玉衡貴為司空府掌司,參加境主府家宴卻整晚不見人影,他再出現必定備受關注,所以最開始不關注他的人——要么是知其動向,要么是下意識避嫌。
反之,阮府并不算今夜赴宴貴胄中矜貴得勢的族裔,景嵐在不在席上理應沒有什么人注意,過度關注之人必心中有詭。
人性如此。
當然,這其中要排除孤滄月、嵇白首這類我行我素之人,他們不在此話題討論范疇內。
“還有,今夜設局之人有意將我們的視線往孤滄月身上引,所以待回去后若有人特意針對他做文章,也需特別留意。”
他細細做了安排,鑒于葉無咎和丁鶴染皆重傷在身,墨汀風便命二人先行回司塵府休養,三人這才分頭奔向正殿。
境主府這偏遠一隅終于又恢復了寧靜,那原是晦明玄機陣出口的假山狹洞不知何時消失了,變成了真正的實實在在的山壁。
看來當真應了葉無咎先前的推測,此陣玄機重重,便是循著已經發現的出路重走一次,也無法再成功逃脫。
可這樣的地方,如何能讓夢涅之術輕易滲透?
……
所以墨汀風藏了一句話。
他有個假設一直沒說。
能在機關重重、玄陣密布的境主府施展夢涅之術絕非常人可為,主人的嫌疑最大。
也就是說,境主秦桓……
不過這話他必須爛在肚子里,便是要查,也只能獨自行動,以免牽涉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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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汀風心系宋微塵,腳程飛快,三人中他第一個返回,卻剛進正殿就察覺氣氛不對。
幾乎所有人在看到他的一瞬都舉起酒樽致意,口中賀喜聲聲不絕。
正在疑惑,見宋微塵切切迎了過來,眼睛紅紅的似是要哭,臉上卻又帶著幸福的笑與他湊近了咬耳朵,
“境主大人已為你親自指婚,婚期定在了今年中秋,開心嗎?”
“指婚?”
墨汀風又驚又喜,下意識攥過宋微塵的手,卻覺她手心冰涼一片。
“婚姻是你我大事,指婚為何不等我在之時?”
宋微塵笑得有些勉強,不著痕跡抽出自己的手,
“你方才離席時不是說一切由境主大人定奪?左右等你不回,境主等不及,便提前宣布了喜訊。”
墨汀風眉頭一皺,總覺得哪里不對。
他離席時確實說過這話,但源起是因為秦雪櫻想以普通術士的身份參加半月后的“術士定級試煉”。
此事雖是由司塵府操辦、由他全權監理,但畢竟是長公主,以何等身份參加可不得“由境主大人定奪”。
可這跟他的婚事有什么關系?
正想追問,秦雪櫻也過來了,臉頰飛紅,眼神如水,透著股莫名的嬌羞。
“今夜也未見風哥多喝,怎么醒酒去了那么久,父君一直在等你。”
“好,我這就過去。”
說話間,莊玉衡和景嵐先后進了殿,墨汀風快速瞥了二人一眼,轉身向境主席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