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心。”
“當下心。”
墨汀風下意識跟著桑濮重復,他知她是對的,她一直都是對的。閉眼深深吸氣,將腦中雜念一一屏退,墨汀風命令自己專注眼前人。
“桑濮,關于今日之愿,可有特別想做之事,亦或是我來安排?”
桑濮看著偏殿外景色,思緒似回到了千年前,
“蜉蝣朝生暮死,一日光陰便是一生。”
“昔年別院投壺,我曾想著若要真投中了這張字卡,便不管不顧與你做一日蜉蝣——破曉同床交頸而眠,正午嘗盡市井煙火,日暮西窗對影剪燭,也勉強算得上一個好故事的結尾。”
“但如今我并非這副身子真正的主人,自然不能放肆妄行,我們折衷一下可好?不如隨心所致,你帶我四處走走,同我說說這千年間,我錯過的那些星河。”
聽著桑濮說這些,墨汀風更是心軟成了一片,他又一次克制了自己想伸手拉她的沖動,起手將偏殿之門洞開,聲音溫柔得似要化出水來,
“桑濮,我們走。”
“微微!”
兩人出門不久便遇到了急急趕來的孤滄月,他方才已然從莊玉衡那里知曉了一切,此刻雙眼發紅,腳步頓在兩人一丈開外,欲近未近,看著眼前神色陌生的“宋微塵”,心里亂作一團。
桑濮只一眼,便猜出了他是誰,遂莞爾一笑,欠身對孤滄月道了個萬福。
“滄月公子,幸會。”
“微微……”
孤滄月輕顫著又喚了一聲,直愣愣看著眼前人——除了神情不同,她分明就是宋微塵,實在不敢相信怎么突然就變成了千年前的那個女子。
“你當真不是微微?”
盡管知道自己問得愚蠢,孤滄月還是忍不住問出聲,
“你當真……不是為了離開我才找了這么一個荒唐的借口?”
桑濮笑著搖頭,
“我聽宋姑娘提過你,說你長得像她的紙片人老公五條悟一樣帥,而且特別護犢子,不管對錯,總能昧著良心站在她那一邊——雖不盡懂其意,但想來已是至高的褒揚。她既贊你,又如何可能尋這般笨拙的借口躲你。”
孤滄月如深淵一般的瞳孔里生起了光,
“微微當真這么說我?”
“嗯,她還說都是因為我的緣故,才讓她在你和墨公子之間左右為難,要是有朝一日她成了寐界的海王渣女,全是我的鍋。”
桑濮回憶起宋微塵那些奇奇怪怪的話,有些忍俊不禁,沒想到千年后的自己竟是這般歡騰跳脫,這是她終其一生都學不來的“中二松弛感”。
對,中二松弛感,宋微塵就是這么告訴她的。
桑濮又一次給孤滄月道了一個深深的萬福。
“滄月公子莫急,我相信宋姑娘很快就能回來。她心若玲瓏,感情之事,我相信她定能處理的比千年前的我妥帖。”
“也請二位相信,今后無論宋姑娘心屬于誰,都是她自己真正的選擇,與桑濮無關。”
言畢,桑濮欠了欠身,自顧向著遠處隱約可見的府門而去。
墨汀風剛要跟去,卻被孤滄月一把攥住了胳膊,
“姓墨的,咱倆合作歸合作,微微是微微。”
“我絕不會放手,你也別想借著桑濮神識在微微身上的機會捷足先登,否則本君現在就廢了你,就你剩下的那點法力,弄死你綽綽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