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已經聽過一遍了,眾人也還是不由屏息凝神,伸著頭指望說書人接下來的故事,有些婦人和小姑娘甚至悄悄紅了眼眶。
說書人說書的確很厲害,口若懸河,就連君旻也不由地想知道下面發生了什么。
9只見說書人慢騰騰地嘆了口氣,接過小廝遞來的熱茶一飲而盡,然后做作地清了清嗓子,調足了眾人的胃口,但就是遲遲不說接下來的故事。
明明已經聽過一遍了,但是一群人還是像群嗷嗷待哺的雛鳥眼巴巴地盯著說書人的嘴巴,偶有性急的直接扯著嗓子喊:“老頭你快點啊。慢吞吞的,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被這么粗魯的嗆聲,說書人也不腦,悠哉游哉地吹了一口手中剛端上來的還冒著熱氣的白開水,像喝上好的鐵觀音一樣,笑瞇瞇地啜了一口,還待再低頭啜一口時,他頓住了。
他不怎么靈光的耳朵清楚地聽到緣衣嗤了一聲。
......
想到那天晚上,說書人及其自然的將手中的白開水遞給了小廝,動作平緩卻及其快速,然后雙手捋了捋衣領,清了清嗓子,一揮蒲扇,“變故啊,就在這時突然發生了。神花離地的那一瞬間,突然間天崩地裂,誰也沒想到雪崩了。”
說書人似乎覺得言語上的表現遠遠不夠,于是大張著雙臂想要表現雪崩的厲害,嘴里同時也為雪崩配上音,“砰地一聲,積雪鋪天蓋地從天而降,陳安豐來不及躲就被埋在了深雪中。”
眾人隨著說書人的停頓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說書人搖頭嘆息,“但是陳安豐命大,被一位上山打獵的獵戶救了。只是他受的傷太重了,最終沒有撐住。臨死前,他拖了那位獵戶,請求他將神花送至張府,并將身上所有的錢財都給了獵戶作為報酬。獵戶為陳安豐的真情所感動,于是不遠萬里地將神花送到了張家姑娘手中。
張家姑娘的身體早已經是強弩之末,不過是張家富裕,靠著各種名貴的藥材才能將身體吊了三年。
誰也沒想到這么吊了三年,竟等來了生的希望。那神花果然能救張家姑娘的命。
沒過多久,張家姑娘就痊愈了,聽說了陳安豐為她做的事情后,她將自己關在了房間里不吃不喝整整三天。”
下面有些小姑娘和婦人已經隱隱有著啜泣聲,個別感性的男人也紅了眼眶。
君旻聽到這里眉頭微皺,看了一眼一旁無聊打哈欠的緣衣,眼中有些晦澀不明,隨后轉過頭等說書人交代結局。
“出來后,張家姑娘跪別父母,收拾了一些行囊,去了極北苦寒之地。后來那位曾經救過陳安豐的獵戶再次進山時,在曾經救下陳安豐的地方遇到了張家姑娘的尸骸。”
說書人有些唏噓:“哎,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啊。”
這話已結束,下面本來啜泣的聲音像是突然打開了門閥,哭聲愈發大了。
緣衣嗤笑一聲,“你說,這張家姑娘是不是很傻?”
緣衣這話明顯是問君旻的,但是一個滿臉鼻涕眼淚的姑娘像是有人罵了她的偶像一樣,瞬間就怒了,也不怕緣衣了,“你懂什么,張家姑娘和陳安豐只見是絕美的愛情,你又怎么會明白。”
說話就說話,說完還一臉鄙視地看了一眼緣衣,明顯就是說你這個殘暴的人是不懂愛情的。
君旻皺眉,眼神微涼,輕飄飄地看了一眼那個姑娘,小姑娘撞上君旻的眼神,禁不住打了個寒噤,紅眼睛深處溢出了恐懼,渾身發涼。
恐嚇的效果達到了,君旻終于收回了看死人的目光。
緣衣看到了君旻的動作,她也不在意,只冷笑道:“陳安豐為了救她,連命都丟了。陳安豐不就是白死了,這還不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