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一個中年男子和十個穿著運動服的少女。
想必那就是球場的主人高井和他的門球隊了吧,龜三郎內心想道。接著他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中間的那張桌子上,在古美門和真知子旁邊,還站著一對年輕男女。
這對年輕男女與古美門、真知子相對而立。他們胸口處同樣佩戴著天平葵花章。顯然,他們就是代表高井的原告律師。其中,那年輕男子樣貌頗為俊秀,站在那處散發出的威嚴氣場,竟與古美門不相上下。
龜三郎作為酒店集團的主人,這些年來,自然是識人無數,他一眼就看出了對面那位年輕的原告律師絕非凡人。但饒是如此,他不由得還是錯愕了一下,似乎沒有預料就是這樣的一個年輕人,把自己逼得如此狼狽,竟然還能夠翻云覆手,將酒店的銀行賬號給查封了。
不甘心。
實在是不甘心。
然而,腦中一回閃過那位國會秘書的警告,再想到得罪那位權勢滔天的議員先生的恐怖下場,龜三郎還是怕了。哪怕此刻,再情不愿,心不甘,也必須把自己的膝蓋給按下去。
在經過了一番同律師的簡短交談后,龜三郎朝著高井、還有那十個門球隊員走了過去。
“咔、咔、咔。”皮鞋聲在此刻顯得頗為刺耳,回蕩在寬闊的會所餐廳之內。
龜三郎的呼吸已經有些紊亂,身體搖搖晃晃地來到了門球隊的面前,他微微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反復默念著等等將要說出來的道歉臺詞,隨即他閉上了眼睛,漸漸地脖子微彎,低下了頭。
“有道歉的時候,閉著眼睛的這種態度嗎”高井碩大的二頭肌一鼓,猛地拍下桌子,臉上露出不滿的表情,大聲說道。
龜三郎整個人立刻被嚇一大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平常那睥睨眾人的狂傲之氣,徹底消失不再。他有些惶恐地抬起了頭,面部頗為顫抖地看向前方。直到高井發出喊聲的這一刻,他才真正看清了面前眾人的模樣。
門球隊的教練,還有身后十個門球隊隊員,整整十一道凌厲的目光落在龜三郎的身上,在這一刻,仿佛一個又一個的耳光扇在龜三郎的臉上。
龜三郎的心理防線剎那間如決堤的大壩垮掉一般,整個人徹底失去了表情的控制,張開了嘴,聲音顫抖地說道
“對對不起。高井教練,對對不起。花田隊長,對不起。還有門球隊隊員們,廣瀨、村田、小松、玉置、藤原、石川、栗本、野中、赤坂。實在對不起了”
聲音之中,隱約帶了一點哭腔。
這個經營酒店集團的強人,竟似在抽泣。
下一秒,龜三郎的身影如同一座塌陷的大山,驟然一縮,膝蓋彎下,跪在了會所精致的地毯上。他面如死灰,雙手緩緩抬起撐在了面前的地板,整個身子逐漸的伏低,最終屈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