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片刻,宇都宮迅速站起來說道“合議庭。死海卷宗復原與漢文原典點校,不可相提并論。第一,死海卷宗復原的過程涉及到將近1萬5千塊殘片的拼接。也就是說,死海卷宗本身就不是一個完整的手稿。而反觀東土巡游遣唐記,其文本本身已經完好。且足足有17個底本,可以互相比對。而死海卷宗的拼接,根本不具備這種良好的條件。”
“其次,齊慕容教授對死海卷宗的復原包括對殘缺的內容進行補足。原告呈現的該判例清楚載明,復原出來的文本內容,包括了不在原始希伯來語手稿中的內容。齊慕容對手稿的殘缺部分,根據自己的猜想,進行了填補。”
“也就是說,以色列該案的原告工作,實際上具有一個從無到有的生成過程。盡管齊慕容的工作仍然是復原死海卷宗的內容,但其所謂復原,已經包括了某種程度的創造。”
“正是這種從無到有的創造,才使得死海卷宗的復原工程能夠被認定為具有獨創性。而縱觀本案,東土巡游遣唐記的點校過程,并沒有包含這種對缺失內容的填補。盡管原告下川有根據其他底本的內容,對點校底本遺失的內容進行了補足。但是該補足,不是其個人化的創造結果,而是仍然來自于已經在先存在的古代底本。”
“因此,本案的漢文原典點校,不可與復原死海卷宗相提并論。原告代理人提交的以色列最高法院的該判決,不具有可參考性”
北原聽著宇都宮的言語,朝前邁進一步,大聲反駁道,“問題的關鍵在于我們是否能夠準確識別出作者的貢獻。從遣唐記的排版、校勘、斷句來看,我當事人的點校成果顯然清晰,并足以辨別。被告代理人對于死海卷宗案的評論并不恰當”
宇都宮看著面前的這個年輕人。
他實在是沒想到在法庭辯論階段,這個北原還能迸發出如此強悍的戰斗力。
但正如同你有死海卷宗案,作為壓箱底的武器一般。
宇都宮亦有藏作最后一手的外國判例
這位法學教授再度看向審判席,“被告代理人在此呈出第三個西洋判例音樂曲譜案其系發生于英吉利和法蘭西兩國。當事人為索金斯博士。其收集了路易十四時期的一位作曲家手稿,并對該作家的音樂曲譜進行復原,包括將原始樂譜改為現代樂譜,并結合不同版本的手稿進行校正。后該曲譜被音樂制片公司所利用,索金斯遂起訴該音樂制片公司,侵犯其著作權。”
“請合議庭尤為注意法蘭西法院的觀點。盡管該案法院判決索金斯對復原的音樂曲譜享有著作權。但關鍵因素是在于其為了復原時代風格,添加了許多現代演奏者應當如何演奏該音樂手稿的注解。法蘭西法院尤其強調,如果復原的編曲結果與作曲家的作品嚴格一致,那么將僅僅構成原作的簡單轉換,而無法體現個性化的特征,不能受到版權保護。”
“音樂曲譜案的判決旨趣恰與本案相同。索金斯將路易十四時期的樂譜,以現代樂譜的方式表現出來。該項過程實際上與古籍點校中,采用現代標點進行斷句,十分類似。然而,法蘭西法院已明確該項工程并不具備獨創性。”
“被告代理人必須再次強調,遣唐記在經過點校之后,其原典文字并沒有產生變化。也就是說點校者在這其中,并沒有注入新的任何有形的文字。原告提交的死海卷宗案,齊慕容教授對殘缺的內容,進行了個人的補足。而音樂曲譜案中,復原的手稿最終能夠獲得法院保護,也只是因為索金斯博士在其中添加了現代演奏的方法。”
“因此,無論是原告提交的案例,還是被告提交的案例,都能夠充分地說明,即使是對古代作品進行復原、校正的工作,也必須具有一種從無到有的創造性活動,才能夠使得這些成品具有可版權性。”
“綜上所述,從西洋判例來看,本案中的下川點校成品,顯然未能落入著作權法的保護范圍之內,不具有可版權性”
這位法學名教授,射出了他手中外國法判例的最后一顆,也是最為有力的子彈。
剎那之間,方才似乎還對原告有利的局勢,又被宇都宮給翻轉過來。只是覆手之間,力量對比就產生了變化。
這位東洋的法學大權威,再度展現了其實力兇悍的一面。
法庭之上,西洋判例的提交呈現出了三對二的局面。被告這邊提交了電話號碼簿案、裁判文書整理案、音樂曲譜案。原告則提交了商業廣告案、死海卷宗案。若以案例數量觀之,則宇都宮要勝出一籌。盡管死海卷宗案同古籍點校類似,但是宇都宮亦呈交了相近的音樂曲譜案。
法庭的局面再次對原告方危險起來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