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面的頂尖高手同樣是老人家,甚至可能比楚修遠更年長。
但有天理山河氣運加身的情況下,天理修士可以熬工齡熬成高手,年長的情況下并不會衰退。
不過葉炎、楚修遠、楚羽等人早已了解相關情況。
按理說,不至于輕易就使自身陷入如此不利境地。
那么,是請君入甕,誘敵深入之舉
暫時情形不明,雷俊也不多打聽,只靜心觀察。
戰況激烈,大唐修士的防線,在漸漸后退。
似有更多天理修士,從虛空門戶殺出。
雷俊遙望遠方,再觀察片刻后,忽然目光一閃。
他發現一處地方反常。
在那里,不是大唐修士同天理修士交鋒。
而是同樣來自天理的人,一逃一追,一方追殺另外一方。
逃跑的人,看上去是個年輕書生,外觀二十歲許左右。
不過雷俊觀之,其真實年齡應該比外觀來得大。
令雷俊感興趣的是,這年輕人做書生打扮,一身修為卻是道家底子,只是同大唐這邊的道門傳承有不小分別。
至于追殺他的人,倒是儒家理學修士。
雙方在大海上一追一逃。
海上并不太平,尤其是天地靈氣混亂暴虐的當下。
年輕人修為境界本就低于追擊他的中年文士,再被海上風浪阻隔,終于漸漸被追上。
黑色的筆墨構成制義,將逃跑的年輕人困在一座荒島上。
“小公子,隨我回去,要我動手就不好了。”中年文士微笑。
那年輕人落地后,腿腳似有些不便,勉強站穩,聽中年文士如此說,他不屑地笑笑“回去干什么,再被打斷兩條腿,還是打斷點別的什么”
中年文士慢條斯理“東翁自有分寸,他管教你,是因為小公子你做錯了事,小公子你當謹記東翁教誨莫要再犯,以免他人議論東翁嚴苛,誤解他的苦心啊”
年輕人打斷他“錯事什么錯事是他誣告外公家通賊,令外公家被抄,令娘親郁郁而終,此后再拿我做眼中釘
他要家聲,強令我閉門讀書,卻又不準我開蒙理氣修行,我學武就打斷我腿,毀我肉身氣血,完全斷我上進之路,亦不準我接觸其他修行門道。
他一邊要養廢我,一邊又不想落旁人口實罷了”
那中年文士面上笑容消失,表情嚴厲起來“聶放,你嘴上越來越沒規矩了,須知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子議父,大不道
莫說你身體發膚皆受之東翁,便是你這些年來吃穿用度,哪里不是東翁給予”
聶放冷笑“當年娘親身故時,我便離家而走,便被他捉回,他是舐犢情深么
他只是不愿有人拿我當說辭對他指指點點。
他要的是他自己的名聲而已。”
中年文士“東翁是為了你好,只是你不懂事,如今終于入了邪道,學那些妖道淫祀的微末歪門伎倆,令伱聶家門第蒙羞。”
聶放冷冷說道“我承認,我讀書理氣天賦平庸,便是他準我走讀書人的道路修行,我也難成大器,但他連任何一點出頭的機會都不給我。
我學武可有所成,他就壞我肉身根基,我學道稍有收獲,他便又要廢我神魂。
他不殺我,又壓著我,只想把我當牲畜一樣關著養著。
為什么因為他不想別人說他心虛,但我出頭了,會讓別人不斷重提他當年做過的腌臜事”
中年文士抬手,揮毫潑墨,衍化眾多墨字打向聶放
“你既然明白,何必知錯犯錯,令東翁為難為了家丑不外揚,東翁用心何等良苦。
你若有孝心,更該體諒東翁,成全東翁名節,東翁平日里生活用度亦不會虧待你。
可聶放你卻心生怨懟,行事大逆不道,有違孝悌,哎,我身為聶府西席,沒能教好你,實是有負東翁所托。”
墨字飛打聶放。
聶放身體周圍,亮起少許光輝,勉強躲避。
但眾多墨字如暴雨一般又密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