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歷八月,就已經開始飄雪。
小冰河的影響還未完全遠去。
行宮內,乾隆靠著暖爐,問道
“和珅,你怎么看此人”
“奴才覺得,這就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悖書生。”
“你這個狂悖,用的好。”
和珅心里一松,總算摸準了乾隆的脈搏。
“區區一介秀才,竟敢對皇莊指手畫腳。為民請命是假,包含禍心是真。”
屋子里,溫暖如春。
可是和珅的背后,一陣陣透寒意。
他似乎,對皇帝的了解又深了一層。
依舊是恭敬的跪著,繼續虔誠的聆聽圣訓。
“給他拿錦凳。”
“是。”
“謝謝秦公公。”
和珅小心的坐了半邊,恭敬如初。
乾隆用余光瞥見了,心里很是欣慰。
繼續斜靠著,說道
“外面的許多臣工,說祭祖期間,殺人不祥。”
“朕覺得有道理,那就推遲一些,回京后再明正典刑。”
和珅退出宮殿時,
只覺得冷風一撲,被汗浸濕的棉衣特別難受。
乾隆的最后幾句話,在他的耳中來回轟鳴。
“今日,敢說將皇莊分給無地佃戶。”
“明日,他會說啥,朕都不敢想。”
“還說什么民最貴,社稷也貴,合著就朕不貴他們怎么敢講出口的”
“和珅你說,朕是不是給他們臉了”
“朕看這儒學,得改改了。有些落后于時代的圣人言,要改。”
很顯然,這是皇上的心里話。
因為說話的語氣略快,略氣憤。
皇上登基四十年,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動色,語速緩慢。
今天,顯然是氣到了。
不僅要明正典刑,還有殺一儆百。
秀才的座師,縣教諭,也被判了個斬立決,家眷流放寧古塔。
回到府中,和珅閉目沉思了許久。
他覺得,皇上和自己說這番話,是有深意的。
琢磨半天,他悟了。
將此案上升到了一個新高度,寫入邸報中,讓五品以上的地方官都能讀到。
他們食君祿,理應有這份心。
還有一個人要特意關照的。
那就是曲阜孔家族長,理應體會皇上的深意。
儒學,存世已兩千年。
有些狂悖大膽的言論,是該改改了。
要不然,怕是要動搖國本。
尤其是孟子這個老東西,什么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盡寫一些不切實際的空話,蠱惑人心。
混賬,極其的混賬。
若是生在本朝,定叫他嘗嘗什么叫駿馬彎刀。
八旗的刀雖然鈍了些。
可索倫窮親戚的刀還是很快的。
和珅通過私人關系,給曲阜的孔氏族長寫了一封信。
信中意味深長,耐人尋味。
足足幾千字。
孔氏族長反復了3遍,惴惴不安。
他意識到了,這其實是皇帝的不滿。
這可不妙,是空前的大事。
“通知下去,三天后開孔氏族老會。”
“給學政大人送份請帖,邀請他參加。”
“遵命。”
曲阜縣,不姓曲,實則姓孔。
孔家,就是這里的天。
一舉一動,都受到各方的關注。
學政參加孔氏族老會議,不符合常規。
但是,這是一種強烈的信號。
紫禁城的皇帝,重臣都能收到,并且看懂。
在善于迎合這方面,孔家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然而,遠在千里之外的李郁。
卻在忙著搞事情。
在磨刀霍霍向范家的時候,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把藍盈盈主仆,帶來見我。”
被關押許久的二人,漠然看著自己。
李郁一揮手,屏退了左右。
輕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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