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厲勇手握著刀柄,用力到表情扭曲。
突然,他扔掉頭盔
“你說的對,老婆死了還可以再娶,孩子還可以再生。我若不降,張氏家族怕是全族都要陪葬。”
還有一句話他不曾講。
那就是年輕的妻子,乃武昌城富商之獨女,未必會為他守節。
為了娘家的生意,說不定還要再嫁。
張厲勇環視周圍的兵丁
“諸位,跟著我討一條活路,怎么樣”
“但憑大人吩咐。”
眾人齊刷刷出聲,沒人想死。
而且他們大多是親兵。
無論到了哪一方,張都沒有虧待他們的道理。
張厲勇想明白了,干脆爬到了梯子上。
大聲喊道
“洪教主說話當真”
洪教主微微一笑,走出盾陣。
大手一揮
“朕馬上要建立白蓮圣國。天子,一言九鼎。”
張厲勇松了一口氣,令人搬開大門后的障礙,打開武庫大門。
他一馬當先,扔掉兵器。
率領100多號兵丁,空手走出武庫。
齊刷刷跪地“愿為教主前驅。”
洪教主哈哈大笑,一抬手
“張副將請起,從今日起,你就是白蓮的萬夫長。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撥一萬人歸你節制,希望你能練出精兵,成為朕的先鋒大將。”
“遵旨。”
張厲勇恭敬的磕頭,起身。
他的部下,也都挨個升官,成為了千夫長,百夫長。
洪教主沒有騙他,是真的名副其實的萬夫長。
只不過,是一萬個泥月退子。
所有人的臉上,還透著一股畏葸、憨厚。
白蓮對于招募的新兵一視同仁。
每人只發放一個長矛頭,一根白布條。
就連矛桿都是自己削的,長短不一。
張厲勇倒也很淡定,他知道自己這個萬夫長是光桿司令。
營中,不知有多少眼睛盯著自己,和自己帶來的那一百多弟兄。
要想獲得信任,只有盡快納出一份沉甸甸的投名狀
和官兵打一仗,打贏,砍下足夠多的首級,洪教主才會真的信任他。
“明日,開始練兵。”
“你們全部下去,每人督100新兵,該打的打,該殺的殺。我們的富貴,就靠這一萬饑民了。”
“遵命。”
張厲勇的帳中,酒肉、女人都賞賜下了。
還有一本白蓮教義。
這也是洪教主的一番良苦用心,誠意和面子都給足了。
接下來能走多遠,就看爾等曉不曉事了。
張厲勇悄悄派出了一心腹,潛回安陸安頓張氏族人。
無非是小心提防,先遁入山區,防止官府報復
朝廷對于失土官、降官,從不寬宥。
前者的家眷可能是流放,后者大概率九族誅殺。
朝廷有決心,地方有動力。
抄家,是有油水的
張氏三代官宦,雖然多是武官,可也是出了名的殷實。
只要自己投敵的消息傳出去,總督先回砍了自己的妻兒。
安陸知府,也會搶著把張家殺光,撈一筆。
忠誠
想到這里,大帳內的張厲勇有些難過。
突然帳門掀開,探進來一個腦袋。
雖不相識,可一打眼就嗅出了熟悉的味道,同類。
“張大人好,鄙人司馬尚,曾任鄖陽知府,現為教主帳下的百夫長,負責管理女營。”
張厲勇立馬起身,寒暄閑聊。
聊天的內容很隨意,在場伺候的白蓮教徒全程監聽。
不過,以他的水平是聽不懂的。
官場中人,說話都是云山霧罩,只有同類才聽得懂。
總之,司馬尚傳達了一個信息。
你我皆是降官,以后當互為奧援,多多來往。
張厲勇自然是滿口答應,降官he降官。
不僅如此,以后若是有更多降官也要拉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