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每月皆有書信。”
“金壇還在官兵手里嗎”
“危如累卵,岌岌可危。”
“嗯,仔細告訴朕,江南的反賊到底是何番模樣”乾隆平靜的說道,“朕不看兵部的折子,只想聽你于氏族人的親歷轉述。”
于敏中愣了片刻,突然潸然淚下。
嗚咽道
“皇上,江南反賊雖鬧的不大,可卻是槍炮犀利,志在我大清社稷呀。”
乾隆臉色平靜,背過手去,一言不發。
圓明園,曲水島渚。
置身于此,讓人心情舒暢。
尤其是那些仿江南園林的景色,更是讓乾隆找到了久違的溫馨。
皇上愛江南,人人皆知,可江南卻是負帝心了。
總管太監秦駟,走路悄無聲息,低聲說道
“主子,人帶到了。”
“嗯。”
兩淮鹽運使,尤拔世,一身粗布囚服。
身后站立著兩個佩刀的侍衛,警惕的將手按在他的肩上。
尤拔世撲通跪地,不停的磕頭。
咚咚咚
乾隆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看他。
半晌,才開口了“你辜負了朕。”
“罪臣自知不可饒恕,只求一死。”
“尤拔世,李郁起兵反了,一下子就吞下了蘇松常鎮太五府縣。”
乾隆說的很平靜,注意觀察著他的反應。
錯愕,迷茫,然后是震驚,若有所思。
“皇上,是不是蘇州府豪強,因為協辦錢糧有功,朱珪親自保舉,還被朝廷嘉獎的那個年輕人李郁”
乾隆的臉皮抽抽,哼了一聲,算是默認了。
“正是。朱珪這個老東西,瞎了狗眼。”
尤拔世心里涌起一股很難形容的痛快,他和朱珪有嫌隙,在京城的時候就形如水火。
自己就算是臨死,多拉幾個墊背的也是喜事。
他突然發現,老皇帝的眼光冷冷的盯著自己。
“朕已經降旨了,將朱珪連降7級,貶為廣東南海知縣。朕是要懲罰他識人不明的錯誤。你在揚州任上,可曾和李賊打過交道”
“聽過,但未曾當面打過交道。”
“當真”
“皇上,罪臣都到了這步田地,還有什么可隱瞞的”
尤拔世苦笑,搖搖頭說道
“或許,罪臣落到今天的地步,也是被此人算計的。”
乾隆憤怒,一腳踹翻他,罵道
“你勾連私鹽販子,上下撈錢,居然說是被人算計那李賊拿著刀,強迫你貪墨的銀子不成”
尤拔世爬起來,跪好了,思索了一會,認真的說道
“罪臣在兩淮鹽務任上,做的那些事可謂是滴水不漏,打通了整個鏈條,罪臣可以自信的講一句,毫無紕漏可自從被卷入刺殺巡撫案、劫囚車案、直到被欽差錢峰查出來,背后似乎有一雙看不見的大手在推動著事態發展。臣自從入獄后,就苦苦思索,不得答案。今天皇上的話,提醒了罪臣。”
“你的意思是,李賊一手策劃的”
“罪臣沒有依據,只是直覺。”
沉默,只聽的樹枝沙沙作響。
乾隆突然開口“你們兩個,后退20步。”
“嗻。”
兩名侍衛,立即退出亭子。
“尤拔世,朕不殺你,將你流放伊犁軍前效力。”
“謝皇上天恩。”
乾隆輕聲問道
“朕問你一件事,你要說實話。蘇州李郁叛亂,背后有大人物嗎”
原本在痛哭流涕的尤拔世,一下子如同雷劈,僵在了原地。
陷入了失神的狀態。
乾隆也不著急,就這這么安靜的等著他開口。
“罪臣,可能無法對所說的話負責。”
“無妨,朕不問證據,也不降罪,只想聽你的直覺。”
“那李賊能在地方暢通無阻,除了銀子、手段狠辣之外,據說還有一些通天的本事。”
乾隆的眼睛瞇了起來,拳頭也攥緊了。
只聽得尤拔世,以一種古怪語氣說道
“罪臣聽一位同年講過,李郁很了解朝廷的大事,甚至能幫地方上解決一些難事。想來,他在中樞有消息來源,甚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