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領東張西望,猶豫了半天,嘆了一口氣。
“去吧。”
“嗻。”
沒一會,兩邊都坐下了。
再過了會,兩邊都開始卸甲了。
又過了會,兩邊開始交換食物吃了。
……
福壽敞開衣襟好似關二爺附體,單刀赴會。
坐到護軍營方陣里開始攀親戚。
四九城的旗人,只要肯聊。
祖上都是親戚~
福壽如魚得水,拍著匈膛:
“一會散了場。哥兒幾個誰都不許回家,跟著哥哥我砂鍋居走起,今兒不喝倒下2個,就不算好漢。”
護軍營的旗丁能說啥呢,感激涕零唄。
有富哥們請客去著名的砂鍋居吃一頓油水很足的大餐,總能給家里節約2斤嚼谷不是~
這年頭,
旗人家里也沒余糧啊。
四九城的人都是懂人情世故的。
沒過多會,
步軍統領衙門南營和護軍營在午門外打起了麻將,一片烏煙瘴氣。
正如福壽所說,御膳房今兒不管飯。
上萬人餓到傍晚,饑腸轆轆,罵罵咧咧解散,各回各家。
福壽呼朋喚友,一喝,就喝到了第二天天蒙蒙亮。
酒錢,吳廷付!
有那么一瞬間,福壽弄不清自己到底算哪邊的人?兩邊坑?
……
養心殿東暖閣內,
乾隆躺在炕上,有進氣沒出氣。
御醫表情肅穆,斟酌語氣:
“皇上主要是急火攻心,加之上了年齡,一時間難以支撐,需好好療養,龍體或或或~”
永琰冒出一句:
“龍體必定無恙。”
“是,是。”
“皇阿瑪確實需要好生療養,軍機處要多承擔一些。”永琰冷不丁冒出一句,“于老大人,你去軍機處幫著分擔一二。”
“老臣謹遵王爺。”
和珅望了于敏中一眼,眼神復雜。
再望向乾隆,頓時悲從心中來,哭的不能自己。
……
傍晚,
人都散了,秦駟端著銅盆進來幫著擦洗。
突然看到塌上的乾隆睜著眼睛~
嚇的差點摔掉銅盆。
“主子,您沒事了?”
望著這個忠心奴才,乾隆感慨萬千,國難見忠臣啊。
“朕這一生最愛面子,如今,被全天下人當成笑料了吧?”
秦駟痛哭流涕,望著一臉落寞的老皇帝,心如刀割。
他懂,這叫羞辱。
就和當初他從敬事房撇著腿出來的感覺差不多,男人的自尊啊信心啊被割去了。
心疼~
乾隆輕輕一揮手:
“別哭。去,把永琰叫來。”
“主子,要不要召侍~”
“不需要。朕就剩下這一個兒子了,朕沒瘋。”
……
接到召喚,永琰猶豫了一下,還是在常服內穿上了軟甲,靴子里塞了匕首,腰后別了西洋進貢的小巧短銃。
還帶上了最得力的侍衛,約定大喊“萬歲”為號。
誰也不知道父子倆見面聊了什么。
總之,
次日上朝,所有人都驚呆了。
乾隆穿龍袍,嘉親王也穿龍袍,只不過龍少了一個爪子而已。
“皇阿瑪,您小心。”
永琰小心的攙扶著乾隆。
溫馨一幕,父慈子孝。
乾隆坐上龍椅,語調平靜:
“吳賊襲擊皇城,燒了幾間屋子,無關緊要,無傷大雅,三大殿嘛,也不是第一次燒。所謂的神火飛鴉,也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
“大清底蘊深厚,他想打,便打下去。”
“不過,朕年老體衰,不堪朝政繁瑣。皇十五子永琰,純良敦厚,恭敬謙讓,朕想給他壓點擔子。”
“永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