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他第二次進入后院,正是為了探查清楚。
這么大一座寺院,上千名僧人,只留一口井供人取用,難道別的地方不能打井了
腳下又輕點一下后,尹秀如林豹躍出,輕輕落在廣場上,影子在月光下被拉的極長。
看了看四周,發現連野貓都跑去睡覺后,尹秀這才慢悠悠走到了井邊。
他扒住井沿,往底下望去,黑嗚嗚的一片,半角月亮映照在水面上,看起來像是嬰孩的睡眼。
尹秀掏出放在口袋里的風水圖,這是從劉半仙的工作室里取來的。
不止是風水圖,就是他手里這個鍍金鑲銀,指針由綠寶石做成的風水羅盤,也是從劉半仙那里拿的。
在上一次把劉半仙的工作室幾乎變成兇案現場后,那小老頭就換了門鎖,里里外外三道,有如金庫大門一般。
這使得尹秀再次進入多花了一點時間,原先只是一眨眼便能開鎖,現在需要眨兩次。
將羅盤和圖紙對準井里后,尹秀開始借著月光,調整起了三者之間的角度。
這是劉半仙所說的堪輿術法中的一種,白天看不出來的東西,到了晚上,往往會藏不住。
再用羅盤加上風水圖測算,這井底的脈絡他便能大致摸清。
正忙碌的時候,尹秀的背后卻傳來了聲音。
“年輕人,大半夜不睡覺,跑來這里投毒啊”
那語調極為平淡,似
乎尹秀大半夜出現在這里,并不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對方似乎連人都不打算叫的樣子。
尹秀回過頭去,正看到一個穿的稀奇古怪的人站在那里。
能大半夜在這寺廟后院的,除了他以外,應該大多數是和尚才對。
可那人的衣著和神態,就是沒辦法讓人把他跟“和尚”聯系在一起。
那是一個高高瘦瘦的人,雙腳叉開,斜斜站著,像一棵長歪了的竹子。
他看起來大概是六十多歲,臉上沒有胡須,就連眉毛也很是洗漱,干枯的臉好像樹皮一般。
有些臟污的灰藍色僧衣僧帽,再加上那破損的厲害的草鞋和蒲扇,還有手里黑的看不出本來顏色的念珠,怎么看都叫人覺得怪異。
尹秀瞥了他一眼,“你在扮濟公啊”
“扮難道我看起來不像嗎”和尚笑道。
尹秀搖頭,“跟像沾不上關系,濟公是佛來著的嘛。”
和尚搖了搖蒲扇,笑的更大聲了。
“你說我不像,又說濟公是佛,那我問你,佛應該是長什么樣子的長你那樣,還是長我那樣”
還真是個瘋子。
尹秀嘆了口氣,“我要是這都能知道啊,就不會大半夜在這里干活啦。
算了,沒什么事的話還請你往旁邊走走,隨便找個地方參佛還是頓悟都好,不要妨礙我。”
原本他還以為被人發現了,連刀子都已探出了袖口,沒想到卻是遇上了一個奇人,或者說一個瘋子。
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廟里亂逛,顯然就是這里的和尚都已當他是不存在的,所以才沒用那套清規戒律來束縛他。
誰會閑的沒事給自己找麻煩,去管教一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