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認沒有那種能耐,從頭到尾,解語師都只是一個平凡的道士而已,一輩子跟仙途無緣,也注定不可能名留道山。
他知道自己的斤兩,因此只在有限的范圍內做到最好,并且也因此對尹秀和馬小玉越發地敬佩。
“算不上吧。”
尹秀摸摸臉,“也許是那旱魃在追我們也說不定呢,我們要是繼續往交趾的南部深入的話,總會在某個地方遇上它的。”
“那是個危險的家伙。”
解語師眉頭緊皺,“盡管貧道未曾見過它,甚至連只言片語的消息都未收到過,然而總有這種感覺。
它似乎并不只是為了吸血,宣泄無盡恨意而已,也許還有別的目的。”
“嗯。”
馬小玉點頭,“我在札記上看過一句話,說是旱魃并不是因為強大,才變成旱魃的。”
“那是因為什么?”尹秀突然問道。
“這我哪知道?”
馬小玉攤手,“你知道這種札記總是語焉不詳的。
也許旱魃是某個陰時陰日出現的魔嬰,又或者它一開始就是某個強大存在培養出來的呢?”
“那得是多可怕的存在啊?”解語師直感覺膽寒。
“這都與你無關了。”
盡管尹秀這話說的稍顯刻薄,但這也是為了打消解語師盡自己一臂之力的心思。
畢竟在這一役之中,解語師的力量和他們二人相比,確實差距過大。
每個人都有自己辦不到的事情。
“我們得走了。”馬小玉輕聲提醒道。
解語師也不扭捏,捏劍訣沖兩人道別:“青山常在,綠水長流,祝兩位此行一帆風水,除魔成功,名留道山!”
“后會有期。”尹秀只是微笑。
“后會有期。”
馬小玉和尹秀一塊上馬,在馬肚子上踢了一腳,兩匹駝馬快速離開。
目送兩人離開后,解語師揉了揉發紅的眼眶,繼續指揮道:“把那里也堵上。”
這時,那原先在街上賣鴨蛋和麥芽糖的小販小心翼翼湊了上來,見到解語師納頭便拜。
解語師對他并無好感,只是冷淡道:“你來做什么?”
“草民是想盡一分綿力,將那些麥芽糖和鴨蛋獻上,用來對付僵尸。”
“對付僵尸啊?”
解語師摸了摸下巴,“也可以,你把鴨蛋煮熟,分給大伙吃了吧。”
……
夜晚,望南無風,燥熱壓倒一切。
城墻后邊,無數的火龍卷將夜空點燃,炙烤著大地,將一片片的房屋推倒,焚毀。
在尹秀他們離開望南兩天后,守備森嚴,收攏了許多難民的軍事重鎮望南,陷入火海之中。
全身披甲的將軍站在已垮塌了一半的城樓上,盔甲倒映出火焰的形狀,合著那灰暗的顏色,像是一片片火燒云。
他便是皇者重羅,引發了交趾和南疆旱災的那只旱魃。
他站在那里,看著僵尸將望南變作一座死城。
原先這里是遍地的哀嚎,哭喊,軍隊緊張的呼喝聲,到后面只剩下僵尸的低吟,還有房屋在火焰炙烤下發出的悲鳴。
只用了一個時辰不到,望南幾乎已沒了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