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娜的眼睛看向管道深邃的黑暗,右手則向下探去,輕盈地像要摘花。
一些老鼠被她的法力所迷惑,搖頭晃腦地聚集在她的腳邊,但隨后,它們的軀體上那一層短黑毛很快開始脫落,露出下面粉紅色的皮膚,再之后如同高溫下的鐵一樣融化在一起,血漿和骨頭激蕩成同樣的液體,但是不斷蠕動著,宛如附著了一層紅色的毛發。
蜘蛛教士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自己的血液滴入其中。
血漿沸騰得更勐烈了,它們簇擁在一起,卷動凝固,形成好幾個生長觸須的奇怪肉瘤。
一經形成,它們便翻滾著挪入黑暗中。
這些死靈法術的造物不能抵擋任何攻擊,但能暫時引開追蹤者。
下水道的老鼠是非常有用的施法材料,不知為何,這些惡心的生物血肉竟和人類有著極高的相似之處。
另一個能夠和老鼠媲美的動物是豬。
每當她意識到這個現象,心中都對人類的丑惡更加憎恨。
稍微往管道深處走一段距離,位置便越過了與表層聯通的排水區,頭頂的鏤空石板漸漸消失了,之后的環境趨近無光,阿西娜在這里卻走得很自在。
刃足的尖端輕輕地刺在柔軟的霉菌以及苔蘚堆里,頂端和硬質的水泥接觸,四面八方的震動信息同時傳遞給她的神經。在精神力的增幅下,即使如老鼠奔跑的腳步聲、蛇類蠕動的刮擦聲,乃至昆蟲振翅的聲音也細微入至。
她要先去殺死闖入自己房間的不速之客。
至少要有一具人體的量,她才有足夠的施法材料應對那七個人。
“奇怪又熟悉的味道。”克雷頓的鼻翼翕動著。
空氣中有澹澹的香水味,這絕不是芭芭拉的味道,她沒有這種閑情逸致。
他們之前跑了一會兒,因為一件疏忽的事不得不將唯一的光源留了下來。
克雷頓可以通過新鮮空氣找到下水道聯通地表的入口,芭芭拉對溫度十分敏感,她至少可以一直跟著克雷頓,而朱利爾斯卻什么也不在行,他是他們中唯一一個沒了視覺就找不到路的家伙。
要是下水道還有什么怪物,睜眼瞎法師也只能束手待斃了。
不過在純粹的黑暗中,克雷頓并沒有他以為得那樣不適,他們畢竟處于表層管道網絡中,與地面的空氣交換還算頻繁,經過排水區時還有通風的環境,讓他的嗅覺得以慰勞一陣,不用時時刻刻與腐臭為伍。
現在,他正是從上方的井口中聞到了這氣味。
盡管和他印象中的有所不同,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氣味屬于他苦苦追尋許久的仇敵。
阿西娜柏呂閣
“閃開”
克雷對芭芭拉大喊一聲,自己則勐然向側邊撲去。
并攏的四對刃足宛如錐子一樣從上方窄小的管道里刺下,重重扎在他原本站著的位置。
就這樣,滿懷仇恨的狼人和阿西娜柏呂閣在一片完全的漆黑中相遇了,盡管誰也看不見誰。
“下水道里腌了那么久還能聞到我的氣味,狼人的鼻子真的有這么敏銳嗎”克雷頓聽見一個陌生的女人的聲音在管道里回蕩,語氣帶著幾分戲謔“還是說只是你比較特殊,陰魂不散的克雷頓”
克雷頓從地上爬起來,一邊進行變形一邊側著頭辨別聲音的位置,聽到這個問題,他不禁冷嘲熱諷起來。
“想要在這種地方使用偷襲的戰術,或許你該先在泥巴里滾兩圈。”
阿西娜對這個回答并不滿意,她認為這個可悲的家伙完全沒有理由和自己作對。
她雖然趕時間,但也不差問問題的這幾秒。